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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夜审惊魂露马脚,心虚鬼蜮现原形

  清水河道尸骨案的阴云,像一块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定远县每个人的心头。而这阴云最浓重的地方,莫过于黄伦的府邸。

  自打尸骨案传开,黄伦表面上依旧强作镇定,甚至还假惺惺地去县衙“慰问”龙天策,劝他“保重身体,莫让凶案扰了新政”,可背地里,却像丢了魂的野狗,整日坐立难安。

  他不敢独处,白日里总要召集李乡长、王地主等人在书房议事,实则是借人多壮胆;夜里更是辗转反侧,稍有风吹草动便惊出一身冷汗,总觉得窗外有无数双怨毒的眼睛盯着他,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当年那些冤魂的哀嚎。

  “黄先生,那……那些骨头,真的是十年前那批人?” 李乡长端着茶杯的手又开始发抖,十年前他虽未直接参与杀人,却帮着看守过那些“抗租佃户”,此刻回忆起那些人的惨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王地主也面色惨白:“我听说,龙大人已经让人把尸骨都运回去了,还请了懂验尸的先生在查……万一查出来什么……”

  “查出来又怎样?” 黄伦猛地拍了下桌子,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都过去十年了,尸骨都烂透了,谁能证明是我干的?没有证据,他龙天策敢动我?” 话虽如此,他眼底的恐慌却怎么也掩饰不住——那批人里,有个佃户的弟弟在外地做了小官,当年他就是怕事情败露,才狠心下了杀手,若是此人闻讯赶来认亲,麻烦就大了。

  更让他坐立难安的是,县里开始流传一些关于“夜半鬼哭”的说法。有人说,每到三更,清水河沿岸就能听到铁链拖地的声音,还有人哭着喊“冤枉”;甚至有好事者说,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黑影,在黄府墙外徘徊。

  这些流言,多半是他自己的亲信为了“搅浑水”散布的,可听在黄伦耳中,却字字如刀,仿佛那些冤魂真的找上门来了。他下令家丁加强戒备,府里灯笼彻夜不熄,可越是如此,越觉得四下里鬼影幢幢。

  就在黄伦心神不宁之际,玉倾城的“阎王审判”之计,已悄然布下。

  开武八年春三月二十五日夜,月黑风高。

  黄伦刚喝了几杯安神酒,正准备歇下,突然听到府外传来一阵诡异的锣鼓声,紧接着,整个黄府的灯笼“忽”地一下全灭了,四周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怎么回事?!” 黄伦吓得从床上弹起来,连声呼喊家丁,却无人应答。

  黑暗中,响起一阵阴森森的风声,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铁链拖地声,还有女人的啜泣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黄伦……黄伦……” 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传来,在他耳边回荡,“十年前的债,该还了……”

  “谁?!谁在装神弄鬼?!” 黄伦抄起枕边的匕首,壮着胆子喊道,可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突然,一道惨白的光线亮起,照亮了院子。只见院中央的老槐树下,不知何时立着一个高大的黑影,头戴紫金冠,身披黑色蟒袍,面色铁青,双目圆睁,正是龙天策假扮的“阎王”。他身后,夜凌、吴天狼等人扮成“牛头马面”,手持锁链,面无表情,更添几分诡异。

  “我乃地府阎罗,” 龙天策刻意压低了声音,用上了军中练出的腹语技巧,声音空灵而威严,“你残害忠良,草菅人命,二十一条冤魂在阴间告了你,今日特来拿你!”

  黄伦定睛一看,那“阎王”的身形竟有几分眼熟,可此刻被恐惧冲昏了头脑,哪里还顾得上分辨真假?尤其是听到“二十一条冤魂”,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匕首“哐当”落地。

  “阎王爷饶命!阎王爷饶命啊!” 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们……是他们抗租不缴,还想报官告我,我才……我才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 “阎王”冷哼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嘲讽,“用烙铁烫,用鞭子抽,最后活生生打断腿,扔进河里喂鱼,这也是一时糊涂?”

  这些细节,都是夜凌暗中查访到的,此刻被“阎王”一字一句说出来,黄伦吓得魂飞魄散,他以为这些事天知地知自己知,没想到“阎王”竟了如指掌!

  “是我错了!我错了!” 黄伦连连磕头,额头磕在青石板上,鲜血直流,“我给他们烧纸钱!我给他们立牌位!求阎王爷放过我这一次!”

  “放过你?” “阎王”步步紧逼,“那二十一条冤魂,谁又放过他们?你不仅害人性命,还强占民女,逼良为娼,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提到“强占民女”,黄伦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他知道,“阎王”说的是吴寡妇的事。

  那是五年前,吴寡妇的丈夫因欠了王地主的租子,被诬陷入狱,活活打死在牢里。吴寡妇走投无路,带着年幼的儿子去求黄伦帮忙申冤。黄伦见她颇有几分姿色,便起了歹心,假意答应帮忙,却在夜里摸到她家,威逼利诱,强行占有了她。之后更是以她儿子的性命相要挟,让她做了自己的外室,稍有不从便拳打脚踢。吴寡妇忍辱负重,才勉强活到现在。

  小主,

  “说!吴寡妇的丈夫,是不是你和王地主勾结,故意害死的?你是不是还强占了她?” “阎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

  “是……是……” 黄伦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所有罪行如同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是我和王地主……他丈夫要去报官,我们才……才诬陷他偷东西……吴寡妇……是我逼她的……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啊……”

  他一边哭,一边把十年前如何关押抗租佃户、如何将他们虐杀后抛尸河道,五年前如何陷害吴寡妇丈夫、如何强暴吴寡妇,甚至这些年如何与李乡长、王地主等人勾结,垄断粮食、欺压百姓的罪行,全都抖了出来,连他自己都记不清的细节,此刻也说得清清楚楚。

  “牛头马面,” “阎王”大喝一声,“将这孽障拿下,带往地府,听候发落!”

  夜凌、吴天狼上前,用早就准备好的锁链将黄伦捆了个结实。黄伦此刻已是惊弓之鸟,任由摆布,嘴里还在不停地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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