蝇似地乱窜,想要寻找突破口。
然而,藏在树丛后的士兵纷纷涌现出来,没费多少功夫,就将文梓轩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给牢牢压制住了。
文梓轩在地上不断挣扎,因为过于用力,整张脸都涨红成猪肝色。
“放开我,快放开我!”
他高声呼喊着,嗓音显得有些尖锐,不复往常的温润。
压在他身上的士兵似乎是嫌弃他聒噪,动作粗暴地将他那白皙俊秀的脸庞狠狠按在地面摩擦,“闭嘴,再吵老子废了你!”
文梓轩的眼耳口鼻都陷进了土里,一股泥土的腥臭味扑面而来,令他险些呼吸不过来。
穆霄野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看见他披头散发满身污泥,狼狈得如同被人逼上绝路的流浪狗,全无风度可言。
穆霄野觉得好笑,也就真的笑出声来。
虽说兵不厌诈,但他兄长自幼刻苦地习武,便是为了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杀敌。
倘若是他兄长技不如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遭逢小人的设计陷害,导致他彻底落下残疾,终生无法治愈。
穆霄骋作为长子,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因此他幼年时曾受名师教诲,学习三纲五常,性格光明磊落,不屑于耍些阴损招数。
但穆霄野不同,他不尊礼教,不懂得何谓宽容,更把以德报怨当成是狗屁不通的理论。
他的想法很简单,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世事合该如此。
如果兄长无法下此狠手,那就让他来替兄长复仇!
想到这里,穆霄野慢悠悠地抬起他那双沉甸甸的皂靴,踩在文梓轩的手背上,脚下一用力,脆弱的指骨便被轻易碾碎。
嘎嘣作响的骨头声,与文梓轩杀猪般的哀嚎同时响起,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第59章“连自己妻子的心都抓不住,你算什么男人?”
“疼么?”
穆霄野俯视着文梓轩, 没什么表情地问道。
都说十指连心,指骨碎裂的瞬间,文梓轩当即感受到一股钻心刺骨的疼痛, 整只右手诡异地扭曲着, 痛到了极点。
文梓轩连穆霄野的问话都没听清楚, 更别说给予回应。他额角不断渗出大滴大滴的冷汗,汗珠顺着脸颊蜿蜒向下, 砸在胸前的衣襟上, 晕开一片水渍。
穆霄野看着他备受煎熬的模样, 心中并无半分同情。
他嘲讽地笑着,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我只不过是踩碎你几根指骨, 你就受不了了?我大哥可是被硬生生砍断一条手臂!”
“若非他麾下将士拼了命护送他撤退, 他都不见得能活着回来——”
穆霄野越说越激动, 到后来几乎是怒吼出声:“我大哥所承受的, 比你疼千倍万倍!那些战死在沙场上的将士,也比你疼千倍万倍!区区踩碎你几根指骨,根本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文梓轩闻言缓慢地抬起头, 汗湿的头发黏腻地紧贴在他的脸上, 遮住他大半张面孔。可即便如此, 穆霄野仍然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怨毒的视线。
“穆霄野,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对你大哥下手,而不是你吗?”他的语气里透着循循善诱的意味, 像是蛊惑一样,指引着他去思考问题。
等到吊足了他的胃口,文梓轩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因为……比起穆霄骋, 你实在是逊色太多了。”
“事已至此,折磨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如果有本事, 就应该亲自领兵踏平楚国,为那些英勇牺牲的将士报仇……”
文梓轩语气微顿,唇角露出玩味的笑容,“你敢吗?”
穆霄野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忽然笑了,“你想对我用激将法?你以为你这点小心思能够瞒得过我的眼睛?”
他说着,当即冷下脸来:“我奉劝你安分一点,你如果再不收敛,我有一万种法子可以整治你。”
文梓轩表面强装镇定,但想到上辈子经历的酷刑,身子连连地颤抖起来,本能地想要回避穆霄野的视线。
穆霄野却不肯放过他,眼神直直地盯视着他,目光锐利如刀:“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我确实不如我大哥,没有他那么大的度量,我这人,极为小心眼儿。”
“你说我心胸狭隘也罢,斤斤计较也好,我就是单纯地想折磨你。看到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我这心里也就舒坦了。”
穆霄野喉间溢出轻笑,显然他此刻非常愉悦。 “至于楚国,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把楚国皇帝送下阴曹地府陪你。”
穆霄野把该说的话说得差不多了,随即转头吩咐身旁的士兵:“把他关押进地牢,我要亲自审问他。”
士兵们听令,立即架起文梓轩的两条胳膊,像是拖死狗一样将他拖走。
宋横见状,忍不住出言询问:“将军不打算今夜审问那楚国贼子吗?”
穆霄野双手负在身后,姿态很是悠闲:“不急。你别忘了,在先前那场战役中葬生的七百九十一人,可都是我们的同袍。斯者已逝,活着的人却不会轻易忘掉仇恨。”
他稍一点拨,宋横便意会到他的意思。哪怕没有穆霄野的直接授意,负责看守地牢的士兵,也断然不会让文梓轩好过。
毕竟,那死去的七百九十一人,并不是一串冰冷的数字,而是他们朝夕相处的战友。
正如穆霄野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