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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野种,摆什么大小姐的架子!”

  “如果不是穆家好心收留她,就凭她那一脸狐媚相,早被卖进青楼千人骑万人枕了,哪轮得到她在这撒野?”

  说巧不巧,这段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在穆霄野耳中。

  穆霄野脾气火爆冲动,从来不懂忍耐为何物,当下就跑去树丛里捉了几条毛毛虫过来,扔到那几个搬弄是非的世家小姐身上,吓得她们惊声尖叫、四处逃窜,闹了好一场笑话。

  这天过后,再也没有人敢说裴安夏半句坏话。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裴安夏不但是穆家的掌上明珠,更是穆家小霸王护在心尖上的宝贝。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裴安夏及笄那年。

  她按照惯例去给宣宁郡主请安,母女俩絮絮叨叨地聊了会天,就在裴安夏准备告退时,宣宁郡主却突然褪下手中的翡翠玉镯,套进裴安夏的手腕。

  裴安夏肤色雪白,衬得那只祖母绿的手镯格外剔透好看。

  宣宁郡主欣赏了半晌,才满脸慈爱地开口:“这只玉镯啊,是穆家世世代代相传的传家宝,本来应该交给骋哥媳妇的,可是娘亲偏心了,只想交给你。”

  裴安夏在穆家生活多年,自然知道这只玉镯来历不凡,是要传承给穆家当家主母的。

  穆霄骋世子之位稳当,将来必定会袭爵,这镯子于情于理都应该交到长嫂手中,较为妥当。

  想通这个道理,裴安夏手忙脚乱地就想把镯子褪下来,“娘亲,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宣宁郡主按住她的手背,制止了她的动作,“夏儿,今日娘亲只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回答娘亲,你愿不愿意嫁给你二哥?”

  穆家的权势声望如日中天,虽然穆霄野无法承袭爵位,将来也少不了要册封个将军的头衔。按理说,以裴安夏的身份,是断然做不了他的正头娘子的。

  然而,宣宁郡主并不看重家世背景,裴安夏是她一手养大的姑娘,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与其把她嫁给不知底细的外人,倒不如亲上加亲。

  更何况,穆霄野对裴安夏的心思几乎是昭然若揭,只差没直接写在脸上了。

  她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品性,她比谁都清楚。穆霄野这孩子虽然混了点,但却是个有担当的男子,若能如愿娶到心仪的姑娘,定会一心一意对她好,绝不会轻易辜负。

  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裴安夏的心意。

  宣宁郡主想过,如果裴安夏不排斥,便先让两人订亲,等成了亲,有了夫妻之实,总能慢慢培养出感情的。

  裴安夏闻言,小脸刷地一下变得煞白。 “可是……我一直把二哥当成亲哥哥看待的……我怎么能……”

  她从未考虑过和穆霄野成亲的可能性,一方面是因为她将他视作亲兄长,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穆霄野根本不符合她的择偶标准。

  裴安夏自诩为才女,平日里接触的诗词歌赋多了,她所向往的是才子佳人焚香煮茶、听琴赏曲的婚姻生活。

  可穆霄野却是个粗人,成天只知道舞刀弄枪,长时间操练下来,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水浸透,浑身脏兮兮臭烘烘的。

  裴安夏一想到要和这样粗鄙的莽夫,睡在同一个被窝里,就忍不住有些反胃。

  宣宁郡主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当即了悟她的意思。 “也罢,你若是不愿意,娘亲自然不会强迫你。”

  宣宁郡主虽然难免失望,但也明白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于是安抚地对她笑了笑:“你就当没听过我今日说的这些话,往后你依旧是我穆家的女儿。”

  事后裴安夏无意间听说,宣宁郡主正在给穆霄野物色合适的妻子人选。

  谁都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家中有适龄未嫁女儿的夫人们纷纷上门打听,都想傍上穆家这棵大树。

  府里出入的客人一多起来,免不了传出闲言碎语。

  有道是等穆霄野娶了妻,未来的穆家二夫人定然容不下裴安夏这个养女的存在。到时候人家随便给穆霄野吹吹枕头风,把她赶出穆府,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话实打实戳中了裴安夏的痛点。

  不管穆家人对她再好,她终究是个寄人篱下的养女。倘若穆家翻脸无情,随时可以将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统统都收回去。

  届时,她便是从凤凰变成野鸡,成为众人嘲笑的对象。

  裴安夏因为害怕被扫地出门,整日惶惶不安,吃不下睡不好,短短十几日,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穆霄野闻讯赶过来,不顾男女礼节闯进她的闺房。

  “二公子,您不能进去,这会有损小姐闺名的……”

  穆霄野不耐烦,“我来看我妹妹,天经地义,我看谁敢乱嚼舌根!”

  穆霄野此时话说得理直气壮,可当他一只脚迈入内室,与裴安夏四目相对时,顿时耳根泛红发烫,连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

  “我听下人说……你最近胃口不好,吃什么都没有食欲,有请大夫来看过了吗?”

  裴安夏摇摇头,苦笑一声:“二哥,我这是心病,找大夫没用的。”

  穆霄野是个直肠子的武夫,不懂姑娘家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他挠了挠头,用他所能做到的,最温柔的语调说:“你遇到什么烦心事,都可以和二哥说,只要是二哥能办到的,二哥一定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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