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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肉,喝他的血,她恨他当年做的那些事,恨他欺她骗她,恨他重伤了二老爷,恨他什么都不知道,不染尘埃,却还自以为是,频频妄想能拯救她。
却又爱他,念他,痴望他。
她的结局早已写定了,任何人也不能t?动摇她的意志。
欺负了他这么久,两人折腾了这么些时日,她也累了。
他曾经夺走她所爱,如今又愿还她一爱。
也罢,这件事之后便两讫吧,爱也好,恨也好,就这样桥归桥,路归路,两讫吧。
她再也不会执着他了。
她心里头愧疚,忍不住去拉他的手,这一次倒是多出自真心。
“慕道瑛,我……”
却被慕道瑛不着痕迹,轻轻拂手避开。
刘巧娥拉了个空,有些尴尬地僵在原地,讪讪说:“你……好好休息,明日我会叫人来照顾你。借骨不易,前期仍需多加准备一番,倒也不急。”
“瑛省得。”
第二日,刘巧娥果然派人前来。
也不知是不是愧疚,不敢面对他,她本人并未现身。
倒是派了她最看重,最信任,几乎视若半身的陈玉柔,代表她的意志,前来慰问。
慕道瑛又被从冷落偏殿,被挪入了浮花殿的侧殿。
一时间,群芳宫中又风向大变,人人惊疑自危。
但慕道瑛一早便不在乎,如今更不会在乎他人之见风使舵,趋炎附势。
“慕道长,这都是老母的心意。”
随着天材地宝,灵丹妙药,被流水般地送入殿中。
陈玉柔领着十几个侍婢宫卫,款款而来,朝他浅浅微笑。
慕道瑛正坐在榻上喝药,膝上盖了一张厚实的毯子。
借剑骨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借骨人自己的身子需得调理温养好到一个最佳的状态。
慕道瑛闻言,搁下药碗,点了点头:“老母有心了,还请大总管替我转达本人谢意。”
陈玉柔道:“这是自然。”
她又特地招手,叫其中一个男孩子上来。
“这孩子名唤竹青,年纪虽小,却是咱们合欢宫内久负盛名的医师了。老母特地派她来照顾你。”
慕道瑛的目光随之落在那小僮身上。
其人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当真穿了件碧绿色的衣裳,眉眼秀气,晶亮。
紧紧攥着胸前的药箱,神情羞涩,胆怯。
讷讷地唤了声,“道长”,似乎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慕道瑛对目下这一切实在都提不起任何兴致。只为打消这孩子的不安跟紧张,才微微点了点头,“有劳。”
说完,他便又微微蹙眉,靠回榻上,神懒意倦的模样。
陈玉柔见他如此,颇为知机识趣地没再多叨扰他。
二人又不咸不淡寒暄了几句,尽了刘巧娥的心意之后,陈玉柔这才带人离开。
竹青跟那十几个宫婢宫卫从此便被留在了殿里。
慕道瑛很少跟他们说话,他大部分时候都沉默。
喝药,念书,打坐几乎构成了他生活的全部。
竹青初初还有些怕他,但接触下来,才发现这位道长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虽然每日一副落落寡欢的模样,但生活中并不太讲究花哨,有个落榻之地,有杯水喝便万事俱足了。
纵使有人犯了错。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过,过去也就过去了。
不,竹青怀疑,纵使是有人闯出天大的篓子,他似乎也不会苛责的。
慕道瑛一连喝了足月的苦药,才将身子养得差不离了。
来了个大夫,顺他颈骨一路往下摸,摸了半天,缓缓说,“可以准备了。”
慕道瑛心里冒出个古怪的念头,却觉得自己这连日以来的经历,颇像是养肥了待宰的年猪。
他面上仍是镇定无波,陈玉柔倒是颇为殷切,请那大夫下刀的时候手轻一点。
大夫点点头:“老母的爱宠,我自然省得的。”
陈玉柔对慕道瑛歉疚道:“老母这会儿来不了,等晚些时候,她必来看你的。”
慕道瑛已经厌倦了这样的虚伪,轻轻搭了眼皮,闭目仰首,对那大夫说:“请罢。”
他眼尾那点无动于衷的倦淡,令大夫多看了他一眼。
取骨的时候不能用药。
迷药,麻药都不给用,其间痛楚远非常人所能忍。
“忍着点。”大夫好心提点了一句,从药箱里掣出一把寸长的小刀来。
银光闪烁。
竹青便站在一边,捧着麻布,针线打下手。
他不忍看,指尖都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