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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颇有几分相似,只是面无表情时,看起来多少有些冷漠疏离。

  片刻后,他将一封信摆在桌面上,推到傅修远眼前。

  “长寿郡来的,看看吧,你那沈妹妹可是嫁了个了不得的人呐。”

  听见“沈妹妹”三字,傅修远面无波澜地垂眼,飞快扫过信中文字,平静地回了句:“是,沈伯父的眼光自然极好。”

  傅升沉眉:“你还在怪为父没有为沈饶求情?”

  傅修远敛眉垂首:“儿不敢。”

  傅升:“沈饶为人太过刚直,得罪了陛下和百官,就算为父能帮他一次,他也早晚因此遭难。帮他,只会连累傅家。”

  傅修远:“儿明白。”

  傅升顿了一顿:“你那沈妹妹数月前就动身去了长寿郡,却一封信也不曾给你写过,可见你们之间的事,她已放下了。你也该放下了。”

  傅修远闻言,放在桌案之下的双手猛然一紧,神情却并无半分变化,淡淡应道:“父亲说得是。”

  傅升:“你放心,为父会念在与沈家的情分上,帮衬她一些。此次她的夫婿除恶有功,为父会让孟沧为他寻个更好的职位。”

  傅修远:“谢父亲。”

  看着傅修远的表情,傅升不禁心中叹息。

  这些日来,不管他这个做父亲的说些什么,他都是这副不咸不淡的反应,嘴上说着恭敬,其实心底里还是在生他的气。

  但他们是父子,就算他这个父亲有诸多不是,也轮不到他一个小辈给父亲脸色看!

  父子二人沉默对坐片刻,傅升不悦地转换了话题。

  “离玉城公主出降只剩不到半年了。该做好准备的都要及时做好,”傅升说完不忘提醒,“玉城公主是圣上最宠爱的女儿,万不可怠慢。”

  傅修远:“公主指定的南海珊瑚和夜明珠,已派人寻来三十余件,公主皆不满意,眼下还在寻找。其他的,均已备妥,父亲不必担心。”

  傅升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器物家什准备好了,人也该准备好才是。该忘了的,最好都别记得。”

  傅修远:“父亲说得对。公主乃是世间最尊贵的女子,儿能尚公主,是傅家之幸。”

  是傅家之幸,却是他傅修远的不幸。

  傅升听得出他话里还有怨气,拧着眉,挥挥手让他退下。

  傅修远什么也没说,站起身来,一如既往地恭恭敬敬行礼道别,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正如他面无表情地来,活像个了无生气的行尸走肉。

  傅升望着长子的背影,无声叹气。

  他傅升从一介白身一路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怎么会养出这样一个儿子?论聪明当世难寻,却又傻得令他心忧。

  叹惋半晌,傅升将老管家叫了进来。

  “告诉孟沧,给这个陈君迁升个职。不必太高,不会来京的闲差即可。”

  “是,老爷。”

  *

  升迁的调令是半个月后下发到永宁县衙的,谢遇欢接到调令的一早就转交给了还在家中养伤的陈君迁。

  “果毅都尉?”陈君迁疑惑,“武官?”

  谢遇欢点头:“正六品。恭喜大人。”

  陈君迁眉头都皱成了三条竖线:“我一不会打仗二不懂练兵,当武将?再说哪有县令升都尉的,孟老儿升错人了吧?”

  谢遇欢:“也没有不识字就当县令的,大人当先例也该当习惯了。”

  陈君迁抬起腿来在他膝弯踢了一脚。

  不过,不管升什么官,能升就是好事——

  能升,就离上京更近一步,俸禄也会比以前更多。

  谢遇欢走后,陈君迁捧着调令在屋里转圈圈。

  他的腿已经大好了,只剩右臂还绑着板子不能动,这些天要是沈京墨在家,都会和他一起在村中走走。

  只是今日她去了河边洗衣裳,升官这等好事没法立刻和她说,陈君迁心里简直像有小猫在抓挠,根本坐不住。

  绕着桌子走了七八圈,陈君迁把调令放好,喊陈川柏进屋来,先把这好消息告诉了他。

  陈川柏听了两眼直放光:“真的?!哥,那我以后是不是每个月能多吃两回酱肉了?”

  陈君迁在陈川柏脑袋瓜子上一拍:“就知道吃!去烧点儿热水,给哥搓搓澡!”

  按照陈家的惯例,遇到好事,必先搓澡。陈君迁小的时候,甭管是帮他爹采到了罕见的珍贵药材,还是打到了兔子狐狸且没伤到皮毛,他娘都会烧锅热水,把他按在凳子上,用粗糙的巾子给他浑身上下狠狠搓一遍,寓意去除旧尘,迎接好消息。

  他小时候不懂,只觉得好不容易洗个热水澡,舒服得很。后来娘不在了,这习惯倒是让父子三个保留了下来。

  “好嘞!这就去!”

  等烧好了热水,陈川柏把院门一关,搬出四张凳子到院子里,两两一排摆好。陈君迁把衣裳扒掉,赤条条往凳子上一趴,温度刚好的热水往背上一浇,陈川柏卖力地搓了起来。

  陈君迁享受地眯着眼晒着太阳,舒服得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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