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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面,是打下来的,不会因一些诋毁朕的贵妃的污糟话便丢了。朕的私事,也不需要你这种自以为是,沽名钓誉的庸臣来置喙。”

  沉稳清冷的话语掷地有声,在那名臣子惊慌的目光下,宋奕倨傲不屑地下了旨意。

  “摘了你的乌纱帽,回乡养老去罢!”

  “陛下!陛下息怒!臣知错…”

  那臣子才意识过来自己摸了老虎的屁股,忙跪地求饶,可惜宋奕打定了主意要拿他杀鸡儆猴。

  “禁卫军!”

  他冷冷喝了一声,立时有两名身披甲胄的禁军将那狼狈的人拖了出去。

  偌大的金銮殿,一时间竟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宋奕自御座上缓缓站起身,不疾不徐地下了一层玉阶,帝冠上的冕旒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曳。

  冷硬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玉阶下屏气凝神的百官,他淡淡启唇,似好心提醒,又似威慑警告。

  “近来有关俞贵妃的谣言,皆是有人居心叵测,恶意散播,众卿耳聪目明,想来应当不会被蒙蔽。”

  “若真有那等蠢笨如猪的信了这些谣言,倒也不必再吃朕的俸禄了,挂印辞官才是上上选。”

  “众卿,可听清楚了?”

  随着这一声刻意放缓了语速,加重了语气的问话落地,众臣哪儿还不明白陛下是在敲打他们,让他们别再盯着他心尖儿上的贵妃不放了。

  可经过方才那一回,谁还敢说那俞贵妃一个不字?

  都是聪明人,一个女子,陛下乐意喜欢就让他喜欢呗。

  做什么非要跟自己的官位过不去,巴巴儿地去拔老虎的胡须,那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打着这个主意,再没人敢反驳宋奕了,开局惊险的一场早朝,倒也平安无事地收了尾。

  这些,计云舒自是不知道,宋奕有宋奕的烂摊子要收拾,她也有她的现世报要应付。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震惊地看着云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云菘瞟了眼计云舒的脸色,又难为情地重复了一遍。

  “我,我要纳琳琅做妾。”

  这下计云舒不再怀疑了,却仍旧惊惑。

  她下意识地转头瞧了眼身后,才反应过来琳琅被她派去给赵音仪送东西去了。

  “你…你是何时喜欢上琳琅的?”她小心翼翼地试问道。

  云菘挠了挠头,红着脸道:“我,我也不知道,哎呀姐姐你就同意了罢!求求你了……”

  计云舒瞧着他羞赧地扯着自己袖子的模样,有些糟心。

  才十七八岁的孩子,如何就有了娶妻纳妾的心思?

  缓了缓神色,她温声劝道:“菘儿,你还小,等你弱冠了再想这些事也不迟啊。”

  “我不小了,那宁国公家的三郎同我一般大,屋里不知道多少丫鬟美妾。还有镇北侯府的江小郎,比我还小一岁呢,人家连亲事都定下了。”

  竟是为了同这些人攀比?计云舒沉了脸色,如何也不肯松口。

  云菘见状急了,又是撒娇又是哭闹,一会儿说自己从前过得怎么怎么苦,一会儿说娘在天之灵,定然希望自己成家立室。

  一番厮磨下来,计云舒果然招架不住,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罢了罢了,尚且不知琳琅的意愿呢。可姐姐要问你一句,你既喜欢琳琅,为何不娶她为妻?”

  闻言,云菘脸色有些不自在,讷讷地回道:“琳琅她是个宫女,我的身份娶一个宫女为妻,那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语毕,计云舒当场怔住,全然没有想到这些话会从她这个同样是穷苦出身的弟弟嘴里说出来。

  他的身份?他什么狗屁身份?!

  穿了几件人模狗样的衣服,做了几天人上人,便瞧不起穷苦的老百姓了?

  她越想越对这个弟弟心寒,彻底冷了脸。

  “休想!我告诉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罢!”

  云菘不明白,他姐姐方才还好好的,眼见着便要松口把琳琅给他了,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姐姐,你这是做什…”

  “住口!寒鸦,请他出去!”

  他还想争取,却被计云舒的厉喝打断。

  云菘瞧了眼自己身前那冷肃的劲装女子,识趣地噤了声,老老实实地出去了。

  “真是造孽!”

  计云舒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深深地呼出一口郁气。

  此时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这个弟弟更大的孽还在后头——

  转眼入了秋,暑热散去,天气转凉,计云舒也难得出来走一走。

  这天她在凤仪宫同赵音仪说完话,回宫的路上在清晖池旁逗留了会儿,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头鹰,对着主仆二人就是一阵扑棱。

  寒鸦抽出佩剑同它拉扯,顾及着身后的计云舒,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小幅度地挥剑吓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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