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撞她,惹她不快。
见她态度诚挚,赵音仪倒没过多苛责,只嘱咐了她几句日后慎言之类的话,便带着冬霜走了。
芳苏也行了礼准备告退,却被安卉拉住。
“好姐姐,我这几日脑袋发晕,方才说得都是些胡话,还望姐姐莫要声张,早早忘了才是。”
安卉亲昵地扯着芳苏的衣袖,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亲热,丝毫不见往日趾高气昂的模样。
见这突如其来的变脸,芳苏也不傻。
往日这安卉仗着安南国公主的身份,没少明里暗里地贬低自己,嘲讽自己的出身。
现下做出这张假脸来是为哪般,她心里门儿清。
芳苏敛眸,默笑许久,才淡淡道:“娘娘多虑了,我方才想着念着太后娘娘的病,没听清娘娘说了什么。”
见她这般识相,安卉有些惊讶,却到底放下了心,急忙扯开话头,略过方才的事。
“照规矩,妃嫔册封后都需给太后娘娘和皇后请安,这俞贵妃不拜见皇后倒也罢了,怎的连太后这儿也不来了?未免太过恃宠而骄了些。”
她本意是想挑起芳苏对计云舒的嫉恨,却不料反被芳苏的话说破了防。
芳苏晦暗一笑,语气平淡而不失礼貌。
“这倒不奇怪,从前在王府时陛下便对俞贵妃宠爱非常,宫里头规矩大,陛下定是心疼俞贵妃,这才免了这些虚礼。”
细腻地感受到身旁人脸色的变化,芳苏继续拱火。
“对了,陛下还靠着紫宸宫给俞贵妃建了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只她一人独住,听说还将俞贵妃的胞弟封了二等伯爵,特意下令敕造了一座伯爵府,很是气派奢华。”
“竣工那日啊,京城有头有脸的王公大臣都携重礼祝贺,一口一个国舅爷,当真是风光无限。”
安卉朱唇紧抿,指甲深深地嵌入的掌心,心里嫉妒得滴血,面上却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呵呵,的确风光。”她眸光发沉,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芳苏见时机差不多了,翩然行了礼,拍拍屁股走人,徒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安卉在原地无能狂怒。
“呸!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听见这话,一旁的婢女紫琳忙去瞧芳苏的背影,见她似乎并未听见,才松了口气。
“公主低声些,当心被人听去了。”她赶忙劝道。
安卉自然是不服气的,想她自小在安南王宫横行霸道,安南王又无比娇纵这个小女儿,自是没受过这种憋屈气。
若对方出身高贵,长相娇美倒还罢了,偏偏是个样样都不如她的民间女,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瞧着罢,她定要找个机会,狠狠恶心那俞贵妃一把!——
时至盛夏,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洒水降暑的宫人每隔半个时辰便要在宫道上洒一回水,就这还赶不上太阳烤干的疾迅。
紫宸宫内,凉爽如秋。
殿中东南西北四角各放置了一座冰鉴,计云舒爱作画,宋奕便令人在她的桌案前也打了一座。
此时,计云舒手执湖笔坐于桌前,静静地望着窗前的玉簪花发愣。
琳琅立在她身后替她打扇,见她迟迟不动笔,忍不住轻唤:“娘娘?娘娘?”
计云舒回过神来,朝她笑了笑:“我没事。”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小太监的传话声,是高裕来了。
“奴才请贵妃娘娘安。”
“起来罢。”
计云舒淡淡说了一句,并未看他。
高裕起身后呈上了一本名册,颔首道:“娘娘的宫殿即将竣工,这是陛下亲想的宫名,让奴才送来给娘娘瞧瞧。”
闻言,计云舒毫无波澜,语气也淡淡的。
“知道了,我待会儿再瞧,有劳高公公了。”
琳琅觑了眼计云舒的脸色,伸手接过名册,放到计云舒手边。
“没什么事儿,奴才就退下了。”
见计云舒丝毫没有要看的意思,高裕也不好说什么,暗自诽腹了几句便出去了。
琳琅怕碍着计云舒作画,便准备将名册收起来。
“姐姐!”
殿门外响起了少年恣意的声线,人未至,声音率先落入了众人耳中。
天子宫苑,大呼小叫是极不合规矩的,可偏偏从侍卫到宫人,无一人敢置喙,
谁让陛下亲赐了这位国舅爷可无诏入宫的殊荣呢?
听见声音,计云舒莞尔一笑,将笔搁下。
“国舅爷。”琳琅见了来人,躬身行礼。
云菘穿着身宝蓝色窄袖锦纱袍,白玉冠束在发顶,手里还摇着把犀角折扇,俨然一副矜贵的公子哥模样。
“琳琅姐姐客气了。”
他的视线从琳琅莹润的脸上移向那红册子,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