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人的身体开始崩解,他发出不甘的嘶吼:"黑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随着最后一块碎片掉落,所有阴差同时化为黑烟消散,锁链也碎成铁屑。
简雨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父亲,"爸爸!你怎么样?"
简云松虚弱地指向秘籍,"打开最后一页。"
简雨翻开秘籍,原本空白的位置浮现出血色文字:"子时三刻,城隍庙寻守灯人,白印现。"
窗外,血月被乌云遮蔽,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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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云松的呼吸渐渐平稳,但眼中的金芒更加明显。
"天快亮了,阴差暂时不会来了。"
他艰难地说,"但我撑不了多久,蚀骨链的毒已经浸入骨髓。"
简雨握紧他的手,"城隍庙的守灯人是谁?"
简云松的瞳孔微微扩大,"传说是历代阴阳守门人的化身,据说非人非鬼。"
他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团缠绕着黑发的血块,"你要小心黑八,他可能已经控制了部分城隍。"
简雨翻开秘录寻找解毒方法,却发现记载蚀骨链的那页被人撕去了。
她想起地窖里的女童说的话。
"所有门都在黑大人掌控中"。
"我们先处理你的伤口。"
她取出祖传的银针,蘸着混合两人血液的朱砂,在父亲伤口周围刺下镇魂符。
每刺一针,简云松就闷哼一声,伤口中的黑线剧烈扭动。
当最后一针刺完,天已大亮。反常的是,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竟呈现出淡淡的红色。
简雨掀开窗帘一角,倒吸一口冷气,整个院子覆盖着一层血色的霜,草木全部枯萎,而远处村庄上空飘着的不是炊烟,而是缕缕黑气。
"阴阳失衡。"
简云松虚弱地说,"黑八在用判官印的力量侵蚀阳间。"
简雨突然想起什么,快速翻动秘录,"爸爸,你说过奶奶生前是'观阴人',她的东西放在哪里?"
简云松指向卧室的雕花木床,"暗格,床板下的暗格里。"
简雨在积满灰尘的床板下找到一个紫檀木盒,盒上刻着"开眼见鬼"四个字。
盒内是一对晶莹剔透的玉镜片,边缘缠绕着红线。
她小心地将镜片贴在眼前,世界顿时变了样,空气中飘浮着无数细小的黑丝,屋角蹲着几个模糊的影子,而简云松的胸口盘踞着一团人面黑雾,正缓慢地啃食他的生命力。
"看到真相了?"
简云松苦笑,"阴气已经深入我的五脏,必须在下一个血月前找到白印。"
简雨摘下镜片,强忍泪水,"我现在就去城隍庙。"
"等等。"
简云松从脖子上取下一枚铜钱大小的八卦镜,"带上这个,如果守灯人眼睛是纯黑的,立刻逃走。"
正午时分,简雨独自走在通往城隍庙的荒径上。
明明是盛夏,路两旁的树木却全部枯死,树干上结着蛛网般的黑丝。
越靠近城隍庙,空气越发凝滞,仿佛行走在水银中。
破败的城隍庙前,一个佝偻身影正在扫地。那人穿着褪色的蓝布衫,头发稀疏花白,动作缓慢而机械。
当简雨走近时,扫地人突然停下,缓缓抬头,那张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皮肤。
"活人,不该来这儿。"
扫地人的声音从腹部传出,"庙里没有神,只有灯。"
简雨握紧八卦镜,"我找守灯人。"
扫地人静止了几秒,然后伸手指向庙内。
简雨谨慎地踏入庙门,眼前的景象让她毛骨悚然——本该供奉城隍的大殿内
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灯笼,每个灯笼里都跳动着幽绿色的火苗。灯笼之间悬挂着无数红绳,绳上系着褪色的木牌,牌上用血写着人名。
大殿中央,一个披着破旧袈裟的佝偻背影正在给灯笼添油。
那人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身,是个面容枯槁的老妪,左眼浑浊发白,右眼却漆黑如墨,没有一丝眼白。
简雨心头一紧,手指悄悄扣住了八卦镜。
"简家的丫头。"
老妪的嗓音像砂纸摩擦,"你身上有死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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