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荀妙菱安抚般地握了握她的手,“毕竟,和离星发生感应、让这幅古画显出真容的人都是你。换成其他人,不一定有这个效果。何况,你们家现在也算只剩你一个人了……”
曾经的钟氏除了她之外是真的没落了。
她大哥,程胥年,被魔君抽了灵根,现在已经彻底沦为凡人,病没治好,还被仙盟照看着。
至于程宣和程姝,二人流放至荒域服苦役,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出来。如果他们是修士,寿命漫长,那自然是能活着出来的。可惜他们俩都没什么修为,那就真说不好了。
当年钟夫人果断把家产托付给阿姣,实在是深谋远虑啊。
荀妙菱给了阿姣一些消化的时间。
钟姣聪慧过人,自然不会质问荀妙菱为什么把这些信息都告诉她——一来,钟姣自己也是涉事人,二来现在继续瞒着将来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荀妙菱:“阿姣,我要你陪我走一趟这个玄渊祭坛。这样才有机会找到溯光城所在。”
被温暖的、坚定的目光注视着,钟姣下意识点了点头,握着荀妙菱的手又更紧了一些。
这世上,要说她最相信谁,除了她的师尊,便是荀妙菱。师尊对她有再造之恩,而荀师姐,则是那个引她走入新世界的人。
“好。”她应下,嗓音有些发怯,但是依旧笃定,像羽翼未丰的雏鸟在雨中低声鸣叫,双眼微亮道,“师姐吩咐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谢酌:“……”
谢酌叹息一声:“唉,先别急。你们知道这玄渊祭坛究竟在何处么?”
荀妙菱抬头,不明所以:“不是在海里吗?地图上都标好了。”
谢酌轻笑一声:“准确的说,是在沧溟君的海里。”他放下那幅古卷,从储物袋里找出另一份地图,抬手画圈给她们看,“喏。从这里,到这里……都是海族妖君、沧溟君的私人领地。而你们要去的地点,恰好在这儿——”
虽然不是领地的正中心,但也算不上边缘地带了。贸然闯入,大概率会被当作居心叵测的歹徒处置。
荀妙菱:“……这沧溟君是不是太霸道了点,领地范围那么大,怎么不说整片海域都是他家开的呢?”
谢酌:“也差不多吧。如今没有真龙,这沧溟君是唯一的蛟龙,富有四海。他又是海族之君,说海域是他家开的也没差。”
钟姣默默举手:“或许我们可以跟沧溟君商量商量……”
“难。”谢酌摇头道,“所有妖族之中,海族最为霸道。举个例子,海族默认的规矩,只要船只失事,货物沉海后没有被立刻捞起,落入海床,海族便认定那些东西归他们所有。即使后来有人来打捞,或是向海族讨要,他们也只会当没听见。”
就,也还行吧。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闲着没事干,往大海里丢宝贝的。更多的人是往海里乱丢垃圾。海族即使有意制止也不能完全禁绝。
接着,谢酌又哀叹道:“何况,咱们和这沧溟君还有旧怨。”
这个荀妙菱也知道。
传说东宸道君曾经和沧溟君一战,赢了,但是折断了人家一只角。
荀妙菱:“所以说师祖当年为什么非要折断人家一只角不可。这对龙来说也太残忍了吧。”
谢酌轻咳了两声:“那都是意外。俗话说刀剑无眼嘛。不过,折角对一条龙来说的确是奇耻大辱……”
三人都沉默了。
半晌,荀妙菱吸口气,把息心剑握起,唰的一下露出半截清亮的剑光:“话说回来,那沧溟君修为如何?”
“……你想与之一战,倒也不是不行。可过几天就是海市。在那么个特殊的日子挑衅沧溟君,影响不好。”
“什么挑衅?我这是光明正大的挑战。毕竟是海族之君,我会下战帖郑重邀约他,尊重对方的意见。直到他应下挑战,我才会打他。等打赢了就可以谈了吧?”
“如果他不应战呢?”
“他不会不应战的。息心剑一亮,折角之辱犹在眼前。他难道没有任何想要一雪前耻的想法?”
然而。
两天后。
“——归藏宗送来的书信?”
贝阙珠宫中,沧溟君端坐在王座上。他头上只有一只淡蓝色的角,身后的黑发似流云倾泻,衬得年轻的眉眼愈发清冷,眸光似淬了冰般冷漠无情:
“撕了,丢出去喂鱼。”
底下站着的海族信使:“……”
信使叹息一声,苦口婆心劝道:“君上,归藏宗好歹是仙门大宗……”
沧溟君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那你念来听听。”
“是。归藏宗的谢长老来信,想请求您开放领地……”
“停。”只听到一半,王座上的沧溟君就说道,“做梦。告诉那个姓谢的,想进我的领地,下辈子吧。”
那信使早有所料。
于是只能苦哈哈地又摸出了一封信。
沧溟君:“还有?”
信使:“是这样的。归藏宗那边的人说,如果第一封信的请求直接被驳回,那就接着念第二封。”
“死缠烂打,他们要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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