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凰八年的仲夏,岭南的雨水带着湿热的黏腻,冲刷着清远县外连绵的苗岭。罗嘉儿所在的“凤凰寨”,掩映在云雾缭绕的山谷中,吊脚楼依山而建,青瓦在雨雾中泛着幽光,寨门前的百年榕树上,挂满了象征平安的红绸与银铃。然而,这片看似宁静祥和的土地,正酝酿着一场足以颠覆一切的风暴。而这场风暴,也彻底改变了罗嘉儿的命运,让她那颗因飞霞山一见而动摇的心,最终找到了坚定的归宿。
暗流涌动:巫祝夺权露凶光
凤凰寨世代由寨主与大巫祝共同治理,寨主主外,负责生计、防务;大巫祝主内,掌管祭祀、历法,地位尊崇。现任寨主是罗嘉儿的叔父罗战,为人宽厚,却性情温和,缺乏决断;而大巫祝巴莫,却是个野心勃勃的角色。他觊觎寨主之位已久,暗中培植势力,屡次制造事端,试图架空罗战。
罗嘉儿从飞霞山返回寨中后,心中虽牵挂着龙天策的身影,却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寨中的异样。巴莫大巫祝近来频繁举行祭祀,借口“山神发怒”,要求寨民缴纳更多的祭品,甚至强征年轻女子送入“神树祠”,美其名曰“献祭祈福”,实则行苟且之事。
“叔父,巴莫这分明是借机敛财,残害族人,您不能再忍了!” 罗嘉儿在寨主屋内,焦急地对罗战说,手中的银镯因愤怒而碰撞作响。
罗战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嘉儿,巴莫掌握着祭祀大权,又笼络了不少长老,族人们信他甚深,我若贸然动他,恐引发寨中内乱啊。”
“可再这样下去,凤凰寨就要被他毁了!” 罗嘉儿据理力争,“前几日,阿爹偷偷告诉我,巴莫私藏了大量粮食,却看着寨民们挨饿,还说这是‘山神的考验’!”
正说着,巴莫的亲信——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闯了进来,傲慢地说:“寨主,大巫祝请您去神树祠,说山神显灵,有重要的事宣布。” 他的目光扫过罗嘉儿,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罗战与罗嘉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
惊变突生:血染神树凤凰哀
神树祠位于凤凰寨的最高处,一棵千年古榕遮天蔽日,树下矗立着石刻的图腾,弥漫着一股神秘而压抑的气息。
罗战与罗嘉儿赶到时,神树祠周围已围满了族人,巴莫穿着繁复的巫祝服饰,手持蛇头权杖,站在图腾前,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诸位族人,” 巴莫的声音通过特制的骨哨放大,回荡在山谷中,“方才山神显灵,告诉我,凤凰寨之所以近来灾祸不断(实则是他暗中制造),是因为寨主罗战无能,触怒了山神!”
“你胡说!” 罗战怒喝,“我何时触怒山神?”
“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巴莫猛地举起蛇头权杖,“来人,将这不敬山神的罪人拿下!”
早已埋伏在周围的亲信,立刻冲了出来,手持利刃,扑向罗战。
“保护寨主!” 罗嘉儿怒喝一声,抽出腰间的苗刀,挡在罗战身前。她的蛇拳灵动迅捷,一时间竟逼退了数名亲信。
族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有人惊呼,有人后退,有人试图上前帮忙,却被巴莫的人拦住。
“谁敢反抗,便是与山神为敌,格杀勿论!” 巴莫厉声喊道,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罗战虽也会些武艺,却不敌对方人多势众,很快便被制服,按倒在地。
“叔父!” 罗嘉儿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却被两名亲信缠住,难以脱身。
巴莫走到罗战面前,用蛇头权杖抵住他的喉咙,狞笑道:“罗战,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挡了我的路。从今日起,我便是凤凰寨的寨主兼大巫祝!”
“你……你不得好死!” 罗战挣扎着怒吼。
“噗嗤!”
蛇头权杖的尖端,刺入了罗战的胸膛。
“叔父!” 罗嘉儿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泪水夺眶而出。
族人们发出惊恐的尖叫,神树祠前,鲜血染红了青石板,也染红了那棵象征吉祥的千年古榕。
巴莫抽出权杖,鲜血滴落,他高举权杖,对着吓呆了的族人:“谁敢不服?”
一时间,无人敢言,只有压抑的哭泣声在山谷中回荡。
罗嘉儿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叔父,看着巴莫嚣张的嘴脸,看着族人恐惧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滔天的恨意。她知道,硬拼只有死路一条,必须活下去,为叔父报仇,为凤凰寨除害!
趁着巴莫得意忘形,亲信们放松警惕的瞬间,罗嘉儿猛地发力,苗刀划出一道寒光,逼退身前的敌人,转身纵身一跃,跳下了神树祠旁的悬崖(她自幼在山中长大,熟悉地形,知道崖下有缓冲的藤蔓)。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巴莫怒吼。
亲信们冲到崖边,却只看到云雾缭绕,早已没了罗嘉儿的身影。
亡命天涯:绝境逢生忆君言
罗嘉儿摔在崖下的藤蔓中,虽受了些轻伤,却保住了性命。她不敢停留,忍着悲痛,一路向山外逃去。
小主,
身后,是巴莫派人的追杀;前方,是茫茫未知的前路。她第一次感到如此孤独与绝望。
夜幕降临,山林中传来野兽的咆哮,罗嘉儿躲在一个山洞里,舔舐着伤口,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想起了叔父的慈爱,想起了凤凰寨昔日的安宁,想起了巴莫狰狞的面孔,心中的恨意与无力感交织,几乎要将她吞噬。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身影——飞霞山中,龙天策一拳轰退黑熊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