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县的冬意渐浓,汴河的水流也添了几分凛冽。龙天策推行的修水利、办学堂、整吏治三项新政,虽遇阻力,却在他雷厉风行的推动下,渐渐步入正轨。疏浚的水渠开始蓄存冬水,文庙的修缮已有雏形,县衙的账册也被翻出陈年旧账,几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吏被揪出,让百姓看到了些许希望。
就在这时,一辆低调却难掩华贵的马车,悄然驶入了杞县县衙。
车帘掀开,走下来的正是玉倾城。她身着一袭素雅的湖蓝色长裙,虽未施粉黛,却难掩风华。随她而来的,还有白鸽、颜清等几名侍女,以及数十箱书籍、布匹和一架织布机。
“倾城?你怎么来了?” 龙天策正在处理公文,见她突然出现,又惊又喜,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玉倾城笑了笑,眼中带着暖意:“你在这儿忙得热火朝天,我在幽州闲着也是闲着,便带着孩子们(龙不悔已会蹒跚走路,由乳母抱着同来),来给你搭把手。”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况且,我身为凤凰公主,虽不能直接干预政务,却能做些你不方便做的事。”
龙天策心中一暖,握紧了她的手。他知道,妻子从不只是温室里的娇花,她有智慧,有胆识,更有一颗为民的心。
次日,一则由“凤凰公主”名义发布的告示,贴满了杞县的大街小巷:
“为兴杞县民生,增百姓家计,今告示全县:
一、凡本县妇女,均可参与官办纺织坊,由县衙提供原料(棉花、蚕丝),教授技艺,织成的布匹,由县衙统一收购,按质论价,绝不拖欠。
二、兴办‘凤鸣学堂’,专为女子开设,教授识字、算术、纺织、女红及《女诫》新编(删去愚忠愚孝之语,增添自立自强之道)。无论贫富贵贱,凡适龄女子,均可入学,学费全免,笔墨纸砚由学堂供给。”
告示一出,杞县上下,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炸雷,瞬间炸开了锅。
百姓们围在告示前,议论纷纷,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女子……也能去学堂读书?这……这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
“参与纺织还给钱?我家那口子,织布手艺好着呢,就是没地方卖,这要是真的,咱家冬天就不愁买炭火了!”
“凤凰公主……这是菩萨心肠啊!”
而真正感到震骇的,是杞县的地头蛇们。
郑三的府邸里,再次聚集了一群豪强劣绅,只是这一次,他们脸上的不是得意,而是惊恐和愤怒。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郑三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茶水溅湿了名贵的地毯,“一个妇道人家,竟敢跑到杞县来指手画脚!让女人抛头露面去纺织,去读书?这是要逆天吗?”
杞县最大的绸缎商,王大户,脸色铁青:“郑会长,这可不是小事!女子都去官办纺织坊,我们的生意还做不做?她们织的布,官府统一收购,价格定得比我们低,这是明摆着抢我们的饭碗!”
“抢饭碗还是小事!” 另一个花白胡子的老秀才,颤巍巍地说,“让女子读书?《礼记》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们识了字,懂了道理,还会安分守己吗?怕是要翻天了!这是动摇国本,是离经叛道啊!”
这些地头蛇,不仅垄断了杞县的商业、土地,更牢牢掌控着思想上的话语权。在他们看来,女子就该在家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依附于男人而存在。玉倾城的举措,不仅触动了他们的经济利益(纺织业),更颠覆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等级秩序。
“这凤凰公主,分明是在帮龙天策造势!” 郑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知道龙天策在明面上不好过多干预民生,便自己出面,用‘凤凰公主’的身份,拉拢人心!先是男人,现在又是女人,这是要把全县的人都绑在他们夫妻的战车上!”
“那我们怎么办?” 王大户急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把我们的生意抢了,把规矩破了吧?”
郑三阴恻恻地说:“好办。她要办纺织坊,我们就断她的原料!杞县的棉花、蚕丝,大多在我们手里,不卖给他,看她怎么织!她要办女子学堂,我们就煽动百姓,说女子读书是‘不祥之兆’,会引来天灾人祸,看谁敢送女儿去!”
“对!就这么办!” 众人纷纷附和。
然而,他们低估了玉倾城的准备和决心。
针对原料短缺,玉倾城早有准备。她从幽州带来的物资中,就有一批优质棉花和蚕丝,足够支撑纺织坊初期的运转。同时,她让人张贴告示,鼓励百姓自己种植棉花、养蚕,县衙会以高于市场价一成的价格收购,从源头上打破豪强的垄断。
“自家种的棉花,能卖更高的价,还能让婆娘去纺织坊挣钱,这是好事啊!” 不少百姓动了心,开始盘算着来年扩大种植。
针对女子学堂的阻挠,玉倾城更是亲力亲为。她带着白鸽、颜清,亲自下乡,走访百姓家,耐心解释:“女子读书,不是让她们抛头露面去当官,而是让她们识得字,算得清账目,不至于被人蒙骗;学得好手艺,能自食其力,不用事事仰人鼻息。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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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以凤凰公主的名义,承诺:凡送女儿入学的家庭,可减免部分徭役;学堂的女学生,若表现优异,还能被推荐到州府甚至神都的官办纺织局任职。
这些实实在在的好处,渐渐打消了百姓的顾虑。
第一个送女儿入学的,是杞县东边的一个贫农张老栓。他的女儿杏花,聪明伶俐,却因家贫,只能在家放牛。玉倾城亲自去他家劝说,张老栓被说动,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把杏花送进了学堂。
杏花穿上学堂统一发放的青色校服,拿着崭新的毛笔,激动得一夜没睡。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