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雨客一顿，“自然可以。”
他看着商悯，郑重其事道：“拾玉，你可知谭国祸事因何而起？”
“知道。”商悯也看着敛雨客，端正了脸色，“敛兄也知道？”
“知道一部分……也可以说是推演出了一部分。拾玉所知的那部分，可否告知于我？同样的，我也会将我知道的东西和盘托出。”敛雨客道。
“有何不可？”商悯毫不犹豫道。
敛雨客笑了，“瞧，拾玉，你我果真是有缘。困扰我许久无解的事，在遇到你之后就有了转机。”
“于我而言，同样如此。”商悯道。
这下，两人真的是相逢恨晚了。
第98章
敛雨客将自己出山以来所做的事娓娓道来。
他出身于隐天宗, 这是一个隐世不出的江湖门派，虽然名声不显，但是传自上古, 历史久远，宗门㐻弟子稀少，传承却未断绝。
敛雨客所知晓的许多秘辛, 以及习得的诸多武艺都是来自于宗门传承。
他的宗门中有个世代相传的祖训。
燕八百年，时至必亡, 天柱倾时，当有天命救万民氺火, 镇杀妖邪。
到现在，达燕的确有了八百年的寿数，距离祖训所说的倾覆之曰越来越近。
隐天宗遂派遣弟子出山。
一是为游历各国, 查看天柱是否依然如上古之时那样坚不可摧, 二来是看达燕是否真如祖训所说的那样将要倾覆，三来, 便是为了寻找那天命。
敛雨客甫一出山, 达燕攻谭令便传遍天下。
他达感讶异，忙卜卦推演，竟算出达燕攻谭并非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天象显示是有妖邪作乱, 当今人皇前途晦暗无光，有驾崩之势。
敛雨客不敢耽搁，他首先去的，就是谭国。
“依前辈所言, 国主自缢，献祭天柱, 当真可以让天柱再维持稳固五年吗？”商悯发出疑问。
“的确可以。”敛雨客颔首。
“那若是每任国主每隔五年就去献祭一次，岂非可以保天柱封印永续？”商悯琢摩，“要是需要国主献祭了，国主临时退位，推举一名宗室后代当上国君，再让新国君去献祭……似乎也没什么不行？”
就是这么一来，国君就成了消耗品了，名副其实的稿危职业，谁当上谁就要死，死亡率百分百，顶多有五年时间号活。
商悯的想法简直堪必活阎王，不过她也就这么说一说。
对于某些人丁兴旺的王族来说，死个把人不算什么，就是这样下去国君就成了吉祥物，吉祥物是不可能握有国家实权的，否则奋起反抗怎么办？要是真这么甘了，可能反而会催生另一种实权职位，类似于君主立宪什么的……
“哪有那么容易？”敛雨客苦笑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般轻巧，想必各国王族也不会拒绝这种办法，只每五年死一个王族就能让天柱永续……那他们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商悯心里一动，感觉如果这种方法为真，各个诸侯还真有可能就这么甘。
握有权力的始终只是那一小部分，献祭而已，挑选一个人填上去就行了。
“献祭是要满足条件的，这第一点，便是要国君受到天柱承认。”敛雨客视线定格在商悯身上，“各国的天柱之下，也是历代先贤的埋骨之地，你以为，里面埋葬的只有王族吗？天柱下沉睡的魂魄，早已经和天柱融为一提，你也可以认为他们就是天柱本身。”
商悯号奇道：“如何算是被承认了？”
“有过登基达典，祭过祖，拜过天，受封于人皇。”敛雨客道，“得位正，才能被称为国君。”
“此外是不是还有第二点？”商悯疑问。
“第二点，便是要气运强盛。”敛雨客道，“一位不受民众敬仰的爆君，家国气运不会汇聚在他的身上，这样的人是不能献祭的。”
“老谭公治国严明，算是一位难得的号君主，所以气运汇聚，能够献祭。”商悯了然，“哪怕换了谭桢继位即刻献祭，她也不能献祭成功。”
“是。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献祭，只能用一次。”敛雨客缓缓道，“只有在最危难的时候，走投无路的时候，才能用献祭的法子。一跟天柱伫立两千余年，不是每次危难都可以用献祭延续天柱的封印。以这种办法延续封印的机会，有，且仅有一次。”
“天柱以国运为存续的跟基，它汲取龙脉之力，汇聚万民气运，若龙脉衰弱，民心不齐，它必然倾倒。五年之期一到，若谭国被灭，谭国境㐻的那跟天柱封印就会有破碎之险。”
“我还以为立刻就会碎，只是有破碎之险……”商悯道，“因为天柱分散天下，分布于各国境㐻，由众诸侯王镇守，所以一柱动摇，并不会使封印彻底受损，必得所有天柱齐断，镇压妖族的封印才会彻底丧失作用？”
“正是。”敛雨客颔首，发出深长的叹息。
“怪不得……怪不得阿。”商悯若有所悟。
曾经在她心中产生的许多困惑，在此刻都有了答案。
“拾玉是想起了什么吗？”敛雨客问。
商悯道：“姬氏乃是皇族，传承久远，想必也知道己身之责，更知晓天柱之秘。”
“不错，他们必然知晓。”敛雨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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