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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菜还有个特别的名字,叫蚂蚁上树。”

  “白色的米线像我们后山特有的白蚂蚁,绿色的韭菜和大树差不多,这些蚂蚁啊,特别喜欢爬到树上去做窝!”

  翠翠尝着嘴里香滑的米线,习惯性质疑:“我咋没见过白色的蚂蚁,你肯定又骗人!”

  刘有山一边摆桌子取碗筷,一边笑道:“臭丫头,阿爹啥时候骗过你,等着,过几日我领你进山抓一点回来,白蚂蚁蛋特别好吃!”

  正说着,其他人都到了家,洗完手的苏氏坐在凳子上看着桌上的菜嫌弃的撇嘴:“说了多少次,腊肠要切成薄薄的,你看看你切这个,一片足有指头粗,费牙!”

  刘有山也不生气,笑呵呵反问:“我嚼细了喂你?”

  刘青青翻了个白眼:“阿爹,你们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腻歪!”

  她夹起两截足有拳头长的腊肠喂给桌子底下的棉花黑炭,自己捡了一块只有脚拇指粗的腊肠啃着,一嘴咬下,油水滋啦,咸香四溢。

  她说起今日的事:“温大人同意了,计划以清水河到县城这一段作试点,三日后动工,按照河段就近承包给附近的村子。”

  清水河到县城的河道有十五公里,跨越平安镇十个村庄,一个村子平均修建1.5公里。

  刘有山放下手中的腊肠,夹了一筷子豌豆尖,不愧是女儿种出来的,比以往吃过的豆尖都要甜,他又夹了一筷子吃下才道:“章程出来了么?”

  “史师爷牵头,衙门和村子各出十名记分员为清河的劳力打分,清理一筐淤泥得一分,一分可领一文钱,不是按照人头算,按照淤泥的筐数算。”

  刘慧兰和苏氏体会不到其中的差异,刘有山立马反应过来:“意思是妇人也可以去清淤泥?”

  刘青青点头,原本温大人们照惯例,按照壮劳力的人头来付账,被刘青青劝住。

  冬日田地里活计少,大家都靠在院墙下晒太阳,东家长西家短的扯闲话斗嘴打牌,每年村子里都要弄出点口角,轻微的吵架,严重的动手。

  不如全部弄到河边清泥,能加快进度。

  二来不是每一个妇人都像苏氏阿姊这样会刺绣,擅做饭。

  村子里有些妇人

  常年劳作,比男人还能吃苦,因做的是家里的活计,没有直接的经济效益,家庭地位低下,让这些妇人有收入,间接的提高她们的底气。

  三来有些人家家里缺少壮劳力,同样要吃喝缝衣,让妇人孩子参与进来,多少得一点收入补贴家用。

  刘有山叹道:“你是好意,只怕那些妇人抬不动竹筐哪!”

  刘青青笑道:“壮汉用扁担一次挑两筐,一天挑五十次,就是一百文。力气小的妇人挑半框,凑起来一筐,多挑几次,也能赚到七八十文。

  还有那些半大的孩子,以其让他们到处爬高上低闯祸,还不如让各家弄个小筐跟着去挑,反正按照最后的筐数计分给钱。”

  刘有山点点头:“所以,这次清淤泥工程,和我们家关系不大。”刘家就没有一个搬得动框子的。

  刘青青笑得看不见眼睛:“关系大了去了,大人答应,劳力们将淤泥清理到河岸上,由我们家拉走。”

  “也就是说,整条从平安镇到常平县的十五公里的清水河里的淤泥,全部白给我们家。”

  刘有山也兴奋起来,之前做肥料赚了点银子,但是不多,一个原因就是,淤泥全靠买,现在呢,免费送,只要拉回来就行。

  刘青青笑得浑身乱颤:“重点不是淤泥,是淤泥里的东西!”

  “淤泥里藏了许多泥鳅和鳝鱼,全是我们家的!”

  之前收购淤泥,送来的淤泥都被百姓们,把其中的泥鳅、鳝鱼、河蚌摸干净了,但是,这次清理清水河,为了赶进度,劳力们肯定没有功夫去摸净淤泥里的泥鳅鳝鱼:坐着摸半个时辰得十多条小泥鳅,还不够打牙祭,早就能挑好几筐淤泥了。

  泥鳅和鳝鱼土腥味重,需要重油烧制,舍得放油的人家选择多,不会下河搬淤泥,舍不得放油的人家,嫌弃泥鳅不好吃。

  而刘家制作肥料需要摊平晒干淤泥,顺便在淤泥中把泥鳅鳝鱼河蚌螺蛳给捡出来。

  万一又撞大运,从河蚌中开出珍珠来呢。

  当然,刘青青只是想一想。

  刘青青部署了接下来的安排,刘有山在河段旁边就近买下八块田,组织人手挖出八个晾晒坑来,然后将淤泥倒进去晾晒,顺便雇佣附近的小孩儿去坑里逮泥鳅鳝鱼河蚌螺蛳,用驴车拉回刘家,倒入后院的池塘先养着。

  等晾晒坑里的淤泥晒干,再拉回刘家的肥料作坊里按照配方勾兑。

  刘慧兰负责用这些收来的水产,开发出新的菜式,尽快在青华楼上新菜。

  拉运是个大问题,此地缺马,因为不赶时间,完全可以用驴车和牛车代替。

  就着灯光,几人一边围在堂屋的八仙桌上,写写画画,一项一项的落实补充。

  正说得热闹,院门被砰砰砰敲响,翠翠跑去开门,进来一个熟人。

  此人头戴紫金冠,身着时兴弹墨云锦,脚踏玄色朝云靴,罩着石青刻丝灰鼠披风,扯高气昂走进来,划拉甩开披风,直接坐到了堂屋里的上座。

  你道是谁,原来是赵兴冬。

  刘青青翻了个白眼,不装逼会死么,南平府的秋天,还不到穿披风的时候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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