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季卿充耳未闻,瞥了眼张倩优亮到难以直视的双眼,像是谍战剧里璀璨的探照灯。

  她踩着高跟鞋上前,甩了甩马尾,英姿飒爽。

  “表哥,你连听说得都信,该去和小孩一桌。出去别说是我张家人,我们头悬梁锥刺股,哪一位不是过了独木桥考上211、985,独独你打架喝酒,如果不是阿姨高考前送你出国,大学学历都危险。智商本来就堪忧,怎么还被人牵着鼻子走。”

  言辞犀利,有理有据,就差引经据典。

  表哥双颊涨红,不自在一股脑涌上来。

  分明大家正推杯换盏,注意不到这里,他却觉背后聚集了许多目光,或不屑或鄙夷。

  他看了眼事不关己,吃着蛋糕的季卿,心中更气。

  一跨步越过张倩优,来到季卿面前,语气不善道:“我有说错吗?你就是恶毒、下贱、低——”

  酒液迎面泼来,表哥的声音立刻停了,急急往后退两步。

  张宿甩了甩酒杯残余的几滴液体,“张修远,嘴巴放干净点,这是我外甥。”

  张修远气得想破口大骂,又想起来张宿的光荣事迹,悻悻闭嘴。

  虽然张宿脱离家族时,他还小,但也从父母那里听了一耳朵。

  季卿狠起来推弟弟,张宿狠起来提着菜刀,追着亲生父亲砍了二里路。

  狼人呀。

  张修远扫了一眼季卿和张宿,小声道:“一丘之貉!”

  张宿轻飘飘看去一眼,张修远夸张地抖了抖。

  破釜沉舟冲季卿吼:“季卿,躲女人身后算什么本事,有种一对一!”

  声音太大,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又把视线落在季卿身上。

  季卿终于抬头,瞥了眼面容扭曲的张修远,从耳朵里拿出蓝牙耳机,疑惑道:“你说什么?”

  张修远保持沉默。

  张倩优觉得这沉默气得人死去活来。

  好一会儿,听到旁边有人吊着嗓子喊了一句,“快来人,他被气晕了。”

  张倩优笑得花枝乱颤,见季卿离开,赶忙跟了上去。

  又在纠结老板是不是听到了,她说‘同一个张’的言论。

  季卿看穿了她的想法,停下脚步,把手中的蓝牙耳机抛了过去。

  “听到了,早就没电,带着玩。”

  遇到不想听的,就当没听见。

  张倩优接过耳机,恍然大悟,啪啪鼓掌。

  老板是懂气人的。

  季卿端着盘糕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一口接一口地吃着。

  片刻后,来寻弟弟的季严俞,伸手擦去弟弟嘴角的碎屑。

  “不喜欢待在这里?”

  季卿点头,“烦。”

  他把瓷盘放在一旁的草地上,席地而坐,仰头去看雾蒙蒙不见星辰的天空。

  微凉的风顺着摇摆的青草打了个旋,又乖乖缩在原地转圈,像是个不得章法的小笨蛋。

  “换季容易生病,少吹风。”

  季严俞脱下外套,轻轻搭在季卿的肩膀上,见对方伸手紧了紧衣服,才收回放在弟弟肩膀上的手。

  季卿低低应了声,捏着风衣的手指有些白。

  他该和季严俞好好谈一谈。

  但他又不想谈。

  哥哥认不出弟弟,弟弟欺负哥哥。

  因果循环。

  好在季严俞很快转移话题,问:“你把人气晕了?”

  季卿恹恹道:“气郁而生涎,痰涎堵心窍,他自己身体不好。”

  怪不了别人。

  “放屁!什么叫不怪季卿!”张修远指着正准备考执业医师的表妹,“什么气什么郁,你的意思是我小肚鸡肠?”

  表妹翻了个白眼,大踏步往外走去。

  她就是圣母心泛滥,滩这蹚浑水,还要被骂。

  张修远的手抖了抖,越想越气,在表妹身后补充,“就算推人下楼是听说,季卿的画你总见过吧,好似无常索命,这样的人开画廊,还不是为了贴着席沉衍,下贱!”

  一口气说完,表妹已经不见踪影。

  他可惜的啧啧两声,又听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

  “季卿的字很好。”

  张修远循声回头,说话的是跟着旁系参加聚会的小年轻,叫谢云,海城大学国画系的高才生。

  小有名气,是张承教的学生。

  谢云的声音不轻也不重,无端令人信服,“字好的人,画也不会太差。”

  张修远愣在原地,再回神已经不见谢云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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