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久阅书库>书库>历史军事>三国:枭雄独白> 第182章 张绣篇——焚心

第182章 张绣篇——焚心

中诸将,疲惫地挥了挥手:“传令……开城门,备降表。我张绣……愿降曹公。”

  “将军!”雷叙、张先同时惊呼,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不必再言!”我猛地起身,铁甲叶片碰撞,发出哗啦一声脆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为了宛城百姓,为了我西凉军数千儿郎的身家性命……降!”

  说出那个“降”字,仿佛耗尽了全身气力。我颓然坐回主位,看着堂下将领们神色复杂地领命而去。降旗,终是要在宛城头上垂下了。那面象征叔父遗志、象征西凉军骄傲的旗帜,即将被收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与屈辱,如冰冷的毒蛇,悄然缠绕上心脏。贾诩依旧坐在角落,平静地看着这一切,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看不出丝毫波澜。

  宛城的城门在沉重的吱呀声中洞开,吊桥放下,砸在护城河岸的冻土上,扬起一片尘土。我一身素袍,未着甲胄,手捧盛着宛城印绶与户籍册簿的漆盘,身后跟着同样卸去兵刃、神情复杂的雷叙、张先等将,步行出城,向着城外那森严如林的曹军大阵走去。

  曹操的大纛之下,一人端坐骏马之上。他身材并不甚高,面容也非想象中的威严迫人,甚至带着几分文气。然而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顾盼之间,自有一股慑人的威势弥漫开来。这便是权倾朝野的司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孟德。

  “末将张绣,不识天威,抗拒王师,罪该万死!今幡然悔悟,愿举宛城军民,归顺朝廷,听凭司空发落!”我走到马前数步,单膝跪地,将漆盘高高举过头顶,声音尽量保持着平稳,但喉头却抑制不住地发紧。

  头顶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声震四野:“哈哈哈!张将军何出此言!快快请起!”曹操翻身下马,动作矫健利落,几步便来到我面前,竟伸出双手,亲自将我搀扶起来。他的手掌宽厚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暖。

  “将军深明大义,免去一场兵戈,使宛城生灵免遭涂炭,此乃大功一件!何罪之有?”曹操脸上笑容和煦,语气真诚,全无半点胜利者的倨傲,“孟德久闻将军乃西凉名将,武勇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能得将军相助,如虎添翼矣!”他亲热地拍着我的臂膀,随即解下腰间一柄装饰华美的佩剑,“此剑名‘青釭’,乃宫中旧物,削铁如泥,今日赠与将军,以表孟德诚心!”

  青釭剑入手沉甸,剑鞘上镶嵌的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曹操的热情和礼遇,像一股暖流,冲淡了我心中的忐忑与屈辱。贾诩所言,竟是真的?这位权倾天下的枭雄,当真如此求贤若渴,不计前嫌?我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连忙躬身:“司空厚爱,绣……愧不敢当!”

  当夜,曹操便在宛城原太守府邸大摆筵宴。府邸内外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曹操坐于主位,频频举杯,谈笑风生。麾下诸将如典韦、许褚、夏侯惇等,虽面容刚毅,不苟言笑,但也依礼向我敬酒。席间觥筹交错,气氛看似融洽热烈。

  我坐在曹操下首,强打精神应对,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府邸深处。叔父张济的灵位尚在府中后院祠堂,婶娘邹氏,叔父的未亡人,正在那里守孝。曹操入城,礼节上,我自然要安置其居于太守府邸正堂,婶娘则迁居后园僻静小院。这本是权宜之计,并无不妥。然而……

  酒过三巡,曹操兴致愈高,他捋须笑道:“久闻南阳富庶,人物风流,不知宛城之中,可有精擅音律者?以助酒兴?”

  席间一时无人应答。我的心却莫名一跳,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这时,曹操身边一个近侍模样的人趋前一步,低声禀道:“司空,听闻张将军府上……邹夫人,善弹琵琶,尤精古调……”

  曹操“哦?”了一声,目光转向我,带着询问的笑意。

  我脑中“嗡”的一声,如同被重锤击中,脸上强挤出的笑容瞬间僵住。婶娘邹氏,叔父新丧未久,尚在孝期!且她是女眷,怎能……怎能在如此场合抛头露面,为宾客演奏?这于礼法何存?于叔父颜面何存?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冲上头顶,握着酒杯的手指骤然收紧,骨节泛白。

  “司空……”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婶娘……新寡,尚在丧期,恐……”

  “哎!”曹操大手一挥,打断我的话,脸上笑意不减,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孝道在心,不拘小节。况且,能聆夫人妙音,亦是孟德之幸。张将军莫非吝啬,不肯让婶娘一展才艺?”他虽是笑着,眼神却锐利如刀,刺得我心头一寒。

  堂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带着探究、好奇,甚至几分幸灾乐祸。典韦、许褚等将的目光更是沉凝如铁。那无形的压力,重逾千钧。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内里的单衣。我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我能说什么?能做什么?拒绝?拂逆这位刚刚接受我投降、手握生杀大权的枭雄?看着曹操那看似温和却暗藏锋芒的眼神,看着堂上那些虎视眈眈的曹营将领,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我。叔父临终的嘱托,宛城军民的身家性命……像沉重的枷锁,死死扣住了我的咽喉。

  “……司空言重了。”最终,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绣……遵命便是。”说罢,我猛地仰头,将杯中辛辣的酒液一饮而尽,那灼烧感从喉头一直蔓延到胃里,却压不住心底那刺骨的冰凉。

  不多时,后堂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婶娘邹氏在两个侍女的陪伴下,低着头,缓缓步入堂中。她穿着一身素白的麻布孝服,未施脂粉,脸色苍白如纸,怀抱着一把紫檀木琵琶。她始终垂着眼帘,不敢看任何人,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仿佛风中飘零的落叶。

  “铮……”

  一声低沉哀戚的琵琶音在寂静的大堂中响起,如同幽咽的泉水,瞬间击碎了方才虚假的热闹。她指尖拨动,弹的是一曲《蒿里》,送葬的哀乐!曲调呜咽,如泣如诉,每一个音符都浸透了无尽的悲凉与绝望,在这觥筹交错的宴席上,显得如此刺耳,如此格格不入。

  堂中诸人脸色皆变,连曹操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眉头微蹙。婶娘恍若未觉,只是低头专注地拨弄着琴弦,素白的孝服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整个人如同一尊没有生气的玉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