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也能这么难走。
以前他在工地搬砖的时候,虽然辛苦,但好在没人吓唬他,力气是从不愁的。
/热苏打贩卖机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每时每刻都在腿软。
不止腿软,他全身骨头都要化成水了,腰靠近小腹的位置一阵阵发着酸发着疼。
活生生吓的。
沈絮走走停停,才走了三分之一,又开始抹眼泪。
他膝盖又软又颤,再也迈不动哪怕一步了。
他站在原地,呜咽的声音已经可怜到了极点,“师尊,师尊您饶了我好不好,求求您呜呜呜求求您了…”
“走不动了是么?”
“嗯……”沈絮用哀求的目光仰视祁白辰。
他连站都快要站不稳了。
可师尊的心仿佛铁做的一般,“那就爬,你是走是爬为师都不在乎,但你今日怎么逃的就怎么自己回去,不用指望为师帮你。”
后悔再一次涌上心头。
如果时光倒流,而他没有逃。
那无论他去哪里,师尊都会把他捧在掌心,而不是这样狼狈地哆嗦着双腿走甚至爬回去。
他终于悔不当初,也终于痛哭流涕,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爬到师尊脚边,颤-抖着用双臂抱住师尊纤细的脚脖子,毛茸茸的脑袋轻蹭师尊裤腿一小块布料,生涩地撒娇卖萌,希望能惹得师尊心软。
祁白辰终是叹了口气,弯身捏着徒弟的上衣,把人从地上揪起来放在肩头。
沈絮累坏了,趴在肩膀上一动都不想动。
他彻底老实了,乖乖趴着,只时不时抽泣两声。
以前总听到一个词“不怒自威”,但从来都没有概念,今天算是彻底体会了一番。
原来不怒自威就是分明温柔地跟他说话,分明看着他的时候面上带笑,却偏偏叫他不敢有一丝忤逆,偏偏叫他从头软到脚,偏偏压得他连腰都直不起来。
师尊根本就不需要动怒,他就怕得要跪地求饶了。
“你若听话,何至于此”,祁白辰不紧不慢走着,声音也不慌不忙的,“师尊也不想害你怕成这样的,你挖地道跑出来让自己深陷险境便罢了,师尊心软了,师尊本来都不打算追究了,可你偏偏又要乱跑,师尊告诉过你外面很危险,你为何总不听话,为何总要跟为师对着干……”
沈絮的呆毛沮丧地垂下来,他仍在抖,一半是因为太累,一半是因为怕。
外面很危险,师尊也很危险。
但师尊再危险,最多也就是让他开朵花的事,外面的危险可是要命的。
“我知道错了…我不跑了…”他小小声。
祁白辰忽然轻呵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
“但愿于此。”
沈絮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但是没关系,逃跑便逃跑罢,他总能一次次抓回来。
只是他不会有那么好的耐心,一次又一次心软饶恕。
沈絮每跑一次,都会让他的耐心消磨一分,相应的,他给的惩罚也会越来越重,直到他的阿絮不堪忍受再也不敢逃跑为止。
外面有什么好呢,外面到处是恶鬼和恶人。
祁白辰用指尖轻轻逗弄肩膀上坐着的小家伙。
哪里都不会有家里好。
沈絮被折腾地一点力气都没有,师尊挠他的呆毛,他也只是晃了晃脑袋,小呆毛跟着摇了摇,好像在招手邀请似的。
一回到房间,被放在柔软的枕头上,他就瘫倒四肢,很快睡着了。
蜡烛静静燃烧,祁白辰靠着床头缓慢翻着一本有着无数折痕的书。
他就那么看了半宿,才合上书打坐。
沈絮睡着睡着,就不知天地为何物了,他不老实地从枕头这头滚那头,最后更是无意识爬进了师尊盘起的腿间,团在里面做起光怪陆离的梦来。
梦里他长身若立,青丝坠落肩头,午后橘红的阳光照着他水蓝色的宽大衣袖。
他长指轻拨,无形的威势像水纹一样荡漾开。
他的面前是一本金色的书,他轻翻书页,随后不屑一顾地笑了笑。
“天命?”
“谁稀罕呢?”
他不知做了什么,那书一下子就变得黯淡了。
“不过都是给人做狗罢了,可惜,老子是条野狗,身上还有狂犬病。”
……
梦里的人实在不像他,说的句子也很不像话。
所以那大概是原主吧。
原主把书随手丢在一边,有什么东西正从他身上被缓缓剥离。
是他的魂魄,淡金色看不清面容。
只一瞬,魂魄炸成了无数碎片,那些碎魂有一些被一双惨白的手抓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