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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先帝也有先帝的难处。”梁珞迦与其说为先帝开脱,不如说是为兄长开解。

  “我只心疼妹妹和外甥,夹在两边积怨已深的对垒之间,不间不界,两边受气。”

  这话犹如甘霖,梁珞迦低头而笑,恬然又舒旷。

  “其实哥哥来了后,政事堂那头收敛了很多,递上给我看的折子也越来越多,不像从前防着备着,好像生怕我下一步就僭主凌朝。但……我心中也不是没有气性,我自己生下的孩子,如若要他们带得和我离心离德,我这一辈子,也活得太窝囊了。”

  “那是,咱们一家人,不做天下苍生的敌人,就因为史书上有那么一两个混账外戚与后党,就给我俩当做倾覆江山篡谋乱政的嫌疑之人,实在过分。”

  “真的……就一两个吗?”梁珞迦有些顽皮地冲哥哥眨眨眼。

  “有……那么二十三十……百个吧……”梁道玄很是心虚,妹妹也是学富五车遍览经史子集,实在不能蒙混过关。

  言至此间,二人对视后,都是不禁失笑。

  ……

  既然是先帝的意愿,作为侄子,姜霖还是有必要代父亲施惠于宗亲的,太后为此,也可与宗室走得更近,至少以后和政事堂讲话,声音能大一些。

  不同于上一个站队的旁敲侧击,这一暗示无论是利弊还是情理,梁道玄都没必要贸然拒绝,有时候他身为外戚,也确实要做妹妹与外甥的传声筒和外朝代理人。

  “王爷是陛下的亲叔叔,宗室结亲亦是国事,这是应当上心的,最近朝中诸事频发,待事过之后,我去面见太后,老夫人便安心就是。”

  在讨中老年喜爱方面,梁道玄没有输过。

  果然施老夫人从泫然欲泣到含笑舒意,连带姜熙也忍不住调笑几句,说要向帝京第一风流的状元国舅爷讨教几招求得良人的本事,洛王府正堂宽阔屋宇里,一时笑声盈满言谈融乐。

  第50章 无征不信(三)

  离开王府前, 洛王亲送梁道玄至门前,依依惜别之情溢于言表:“国舅保重身体,我听人说那刺客下手狠辣,穷凶极虐欲至你于死地, 像我姆妈所说, 你能好端端站在这里, 是国舅命格贵重,吉人自有天相。但凡事身体要紧,勿要逞强。本届新科进士的初派怕是要受此案影响, 再迁延些时日,国舅也不必心急。”

  从方才聊天的情形看,洛王姜熙不会没有任何缘由说这一大段关怀话语,梁道玄心似明镜, 不忘替妹妹叫屈鸣冤:“我怎样都好, 真正替我殆精竭力的太后却是人都瘦了一圈。她在当中, 一面是朝廷命宫要个交待, 一面是我这个亲哥哥差点丢到性命,哪个她都无退步之隅……我都想一了百了算了……”

  二人即将迈出大门,姜熙忽得停下,命侍从去牵马, 只留两人在原地,声音压得比春风都要低:“政事堂的大人在暗中施压太后,要太后将案子转交给大理寺刑部与督察员三司会审。这些天曹嶷一直关着,礼部牵连多人都被禁军提走, 若真最后落罪到礼部头上,政事堂什么面子都没了,眼下他们是希望赶紧拿回主动, 只是这样一来……国舅觉得还有水落石出的机会么?”

  这话简直就像在提醒梁道玄,千万别怂,怂一次以后都抬不起头来,政事堂只会更加肆意拿捏——皇宫险出人命,受害者还是当朝国舅,这都能不了了之,他们岂不只手遮天?

  “今日禁军也确实通传我去确认些那日细则,离了王爷府上,正是要赶去北衙禁军司衙署……王爷的意思是,禁军这边已然顶不住压力了?”

  梁道玄明知故问,带着探究的天真。

  “禁军如何,我一个王爷是必然要退避三舍不可多问的,但禁军是陛下卫戍,由陛下执掌,说句犯忌讳的话,我哥哥……先帝爷都不敢和梅相较真,难道他们就敢么?这些年骨头早软下来,太后的懿旨,他们未必放在心上。”

  和梁道玄浑然天成的天真相比,姜熙演绎的痛心疾首的也算炉火纯青。

  二人在演技方面难分伯仲,最后梁道玄作思索后开口:“我不过是外戚,遭忌惮和提防本是命也,但今日刺客能对我行凶,他日若害妹妹和陛下,我岂不要悔今日之退避三舍?多谢王爷提点,我这边启程!”

  面对姜熙的再三保重与挥别,梁道玄保持清醒,在去北衙禁军司衙署的路上骑马游思,看十步想一步。

  姜熙比任何人都想政事堂那些排挤他的人吃这一亏,他未必有那么心好,是想替梁道玄伸冤,只是他独木难支,等自己进政事堂不知猴年马月,还是先将上一军可以让办公环境得到极大改善。

  但对于自己呢?

  对于妹妹和外甥呢?

  梁道玄不得不多为他们三人打算。

  不过今天见洛王也不是没有收获。

  至少他依然知晓洛王背后的智囊究竟是谁。

  ……

  北衙禁军司衙署在内城东,由左禁军殿卫将军坐镇,等同副将的右禁军殿卫将军则驻扎在京郊东隘关大营,现任左禁军殿卫将军名叫向熊飞,用梁道玄姑丈崔函的话说,此人是属泥鳅的,滑不溜手,不管是武艺还是参政,皆以此“不沾”之功法一脉相传。

  这样的人想来早就急不可耐交出行刺案这烫手山芋了。但代价又是什么呢?

  在衙署门前威武的两座盘龙狮前迎接梁道玄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从旁协助又及时赶到的值勤禁军校尉白衷行,可梁道玄一下面就看出端倪,白校尉这一身北衙禁军的麒麟寒铁甲是没有变,但巾领颜色由霁红换成了石青,护臂甲也无有雁翎纹雕饰。

  “白校尉,这是……”

  梁道玄和他还算熟识,宫中说过几句话,加上那天如若不是他及时告知,沈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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