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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处传来金属碰撞声。
阿海屏住呼吸,挪开两个木箱,一台黑黢黢的机器露了出来。
铸铁外壳上刻着"柏林机械制造",压纸轮上还沾着半干的油墨——正是高精度印刷机。
天快亮时,顾承砚在绸庄后堂见到了阿海。
年轻人的棉袍下摆滴着江水,怀里紧抱着半卷印钞纸和一块机器零件。
苏若雪拿热毛巾给他擦手时,他哆哆嗦嗦指向零件:"顾先生,这机器...刻着'大日本帝国特许'的钢印。"
证据摊在工部局的橡木桌上时,总办梅森的雪茄掉在地毯上。
他盯着印刷机零件上的日文,又看看印钞纸上的水纹,额角的汗把假发都浸歪了:"顾先生,这...这是误会。"
"误会?"顾承砚将咸水鸭铺子的烧焦船锚铁牌拍在他面前,"贵局登记的航运公司,是间卖盐水鸭的?"他转向围过来的记者,"各位,民族企业的血汗钱,不能喂了假钞机!"
镁光灯"咔嚓"亮起。
梅森的脸在白光里扭曲,最终咬着牙点头:"查,立刻查。"
三日后,"极光号"被查封的新闻上了头版。
顾承砚站在商会顶楼,看着巡捕房从底舱拖出二十箱印钞纸,嘴角终于扬起。
周老板拍着他肩膀直笑:"顾家小子,你这把火,烧得好!"
"还不够。"顾承砚望着远处的银行大楼,"得筑道墙。"
当天下午,"民族资本安全委员会"的成立公告贴满租界。
顾承砚攥着公章按下去时,苏若雪捧着一摞汇票走进来:"刚从工部局拿回来的证物。"
她低头整理时,一缕阳光斜斜照在汇票背面。
苏若雪的手指突然顿住——在"远东贸易公司"的红章旁边,有个极小的印记,像片飘落的花瓣。
她掏出放大镜,瞳孔骤然紧缩:那是枚樱花,五片花瓣的轮廓,和日本军部的印章一模一样。
"承砚。"她转身时,汇票在指间轻颤,"你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