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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围宅智脱,双面若雪显锋芒

了。

  顾承砚数着心跳,在第三声爆竹炸响时猛地拽动藏在屋檐下的铜铃绳。"哗啦啦",预先堆在瓦当上的碎瓷片倾泻而下,砸得最前面的特务抱头蹲下。

  他趁机闪进偏房,反手扣上门闩,耳尖捕捉着外面的动静——果不其然,小林的日语骂声里混着"分开搜"的指令。

  "顾先生好手段。"小林的声音突然贴在门板上,枪管敲着木头发出空洞的响,"松本先生说,您要是肯把苏小姐交出来,还能留个全尸。"

  顾承砚的指甲掐进掌心。

  三天前松本请他喝茶时,也是这副假惺惺的温和,茶盏里却泡着掺了曼陀罗的龙井。

  他摸出苏若雪塞的茉莉香包,茉莉香混着血味窜进鼻腔,突然想起她今早整理梳妆台时的背影——她把微型电报藏进翡翠镯子的暗扣时,阳光正透过窗棂,在她腕间投下细碎的金斑。

  "哗啦!"侧窗被踢碎的刹那,顾承砚弯腰钻进供桌下的暗格。

  这是他十岁那年和阿福玩捉迷藏时发现的,原主纨绔时拿来藏西洋酒,现在倒成了藏人的好地方。

  他听见皮鞋跟碾过碎瓷片的声响逼近,喉间泛起铁锈味——不是害怕,是愤怒。

  这些人毁了他的绸庄,动了他的账房,现在连苏若雪的命都要夺。

  "这边没人!"另一个特务的喊声响在院外。

  顾承砚屏住呼吸,听见小林骂了句"八嘎",脚步声渐远。

  他数到三十,从暗格里摸出预先藏好的火折子,凑到供桌下的鼠洞前——那是他今早用浸了鱼粉的布引的,此刻洞里传来细碎的抓挠声。

  "吱——"老鼠窜出的瞬间,顾承砚猛地掀开供桌。

  褪色的红绸布裹着供品砸向特务后背,他趁机冲向院角的狗洞。

  后巷的青石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第三块石板被他用鞋跟一撬,露出半尺宽的洞口。

  他猫腰钻进去时,后背的伤口擦着砖壁,疼得额头冒冷汗,却听见身后传来"扑通"一声——有人踩中了他埋在狗洞外的捕兽夹。

  "啊!

  我的脚!"特务的惨叫混着金属咬合声,顾承砚扯动藏在墙根的绳结。"噼啪",挂在老槐树上的鞭炮炸成一片火星,映得后巷亮如白昼。

  他借着火光冲向废弃染坊,靛蓝染缸的酸腐味扑面而来,却在墙根的草堆里摸到了苏若雪留的记号——三朵被压平的茉莉。

  与此同时,苏若雪正蹲在后巷的青砖墙下。

  她的旗袍下摆沾着墙灰,发簪不知何时插进了腰间,却比任何时候都像把淬了毒的刀。

  翻墙时她瞥见顾承砚撞碎的窗户,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咬着牙摸向巷口的黄包车——那是陈老板的联络人老周的车,车辕上挂着半块缺角的银元。

  "周叔。"她掀开车帘,声音轻得像片落在车篷上的雨。

  老周的手抖了抖,烟锅"当啷"掉在地上。

  他认出这是三年前在法租界救过自己命的"苏小姐",当时她穿着学生装,却能徒手拆了三个跟踪的特务。"赵副官的人在码头。"他压低声音,"要我带信?"

  苏若雪从袖中摸出半张报纸,在"棉纱行情"的标题下快速画了个箭头。"引他们去十六铺。"她指了指自己的鞋尖,"把我的鞋印拓在往南的青石板上。"老周这才发现她正脱鞋,白袜踩在凉地上,却从鞋底抽出片薄铁片——那是专门用来伪造鞋印的模子。

  "小姐..."老周欲言又止,想起三年前她也是这样,明明可以回重庆领勋章,却偏要留在上海当账房。

  苏若雪系好鞋带,把半块银元塞进他手心:"顾先生在染坊等我。"她转身时,月光照亮她耳后新添的抓痕,那是翻墙时被瓦砾划的,"记得,三长两短。"

  废弃染坊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顾承砚正背靠着靛蓝染缸,枪口对着门口。

  看清是苏若雪,他的手猛地一颤,枪"当啷"掉在地上。

  她的旗袍破了道口子,露出小腿上渗血的擦伤,发间的茉莉却还沾着露水——和今早他在账房看见的那个低头打算盘的苏若雪,重叠又错开。

  "你从未真正离开过那个世界。"他哑着嗓子,伸手碰了碰她耳后的抓痕。

  苏若雪望着他后背渗出的血,突然笑了,指尖抚过他脸上的玻璃碴:"我离开过。"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在顾家绸庄的第一天,你蹲在蚕房数蚕茧,说'若雪,这颗茧子白得像你腕上的翡翠'。

  从那天起,我就选了这条路。"

  顾承砚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她第一次查账时,算盘珠子敲得比枪声还利落;想起她在丝行砍价时,能把松本的掌柜说得面红耳赤;想起她昨夜替他擦药时,指腹擦过他心口的旧疤,轻声说"我会保护你"。

  原来那些温柔,都是带刺的玫瑰,藏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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