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点头,这才迈着小步伐走到宣宁郡主跟前,朝她福了福身。
距离拉近后,宣宁郡主愈发仔细地打量起小姑娘的长相。
小姑娘皮肤细腻白皙,宛如刚剥壳的鸡蛋,嫩的可以掐出水来,那双眼睛更是圆溜溜的,极为灵动。
哪怕她年纪还小,也能看得出来这个姑娘长大之后,必定是个美人胚子。
宣宁郡主目光下移,眼尖地发现小姑娘腰间系着一块玉佩。
那块玉佩质地清透,水头十分好,即便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她,也不得不感叹一句,真是难得的好玉!
许是感知到她的视线,裴安夏伸手扯下自己随身佩带的玉佩递给宣宁郡主,神态娇憨可爱,“给。”
宣宁郡主被她孩子气的举动逗乐,忍不住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傻姑娘,这么贵重的东西,可不能随便交给陌生人。”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接过玉佩,将它举过头顶,眯眼对着阳光看了会儿。果不其然,在玉佩背面看见一行篆刻的小字。
“裴安夏。”
宣宁郡主在嘴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即又问:“这是你的闺名?家在何方?父母又是何人?”
裴安夏连说带比划了半天,宣宁郡主也没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当时,宣宁郡主还猜测裴安夏兴许是哪个富商家的千金,家里有点小钱,但够不上真正的权贵阶级,以至于丢了女儿,却没有门路找回来。
万万没有想到,裴安夏竟会是曾经的吏部尚书,裴锦修的嫡女。
……
裴安夏直到十岁的时候,都还没有褪去脸上的稚嫩,身材比同龄的姑娘们发育得更慢,仍旧是个珠圆玉润的小团子。
然而,待她过了十一岁生辰,整个人却突然抽条,身段也渐渐开始变得窈窕起来,如同脱胎换骨,出落得亭亭玉立。
有一回,穆霄野新学了套剑法,欢欢喜喜地跑到裴安夏居住的清芷阁,想要展示给她看。却不料,他闯进门时,裴安夏正好在更衣。
少女只穿着一件中衣,薄薄的衣料贴在玲珑的身躯上,勾勒出靡丽的弧度。她肩背露出的皮肤,白嫩似初生的花蕊,因为刚沐浴过,泛出清透的粉。
穆霄野当即便看得有些出神。
他从小在军营里长大,别说漂亮姑娘了,连母猪都没见过几头。
军营里那帮糙老爷们,倒是经常开黄腔,讨论女人的妙处,从前穆霄野对此并无半分兴趣,但不知为何,裴安夏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扎了根,良久挥之不去。
隔日睡醒睁眼的时候,穆霄野才发现自己那里硬的不像话。
自从那次开始,他对待裴安夏的态度便有了明显的转变,当两人单独相处时,会感到别扭和不自在。
不知是出于雄性的求偶本能,还是后天的学习,穆霄野开始尝试着讨好裴安夏。
他知道裴安夏爱好风雅,有收藏名家字画的兴趣,便花费重金,四处搜罗那些珍贵的古籍和书画作品。
穆霄野记得,裴安夏尤其喜欢前朝郭金山老先生的山水画。为了寻得郭老先生的作品,他几乎跑遍了整个西北,才在一间拍卖行找到。
事后穆霄野将那幅画作,当成裴安夏的十二岁生辰礼送给她。
收到礼物后,裴安夏两只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声音绵软悠长,“多谢二哥,我很喜欢。”
穆霄野听见这话,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丝丝的。
他一直以为裴安夏是满心欢喜地收下他的礼物,以为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但在这场梦境里,他却目睹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
裴安夏捧着画卷回到清芷阁,便对名唤沁兰的贴身侍女吩咐说:“把这幅画收进库房里吧。”
沁兰并未马上答应,反倒露出些许犹豫之色:“这毕竟是二公子的心意,要不奴婢把它挂在小姐的书房吧?”
饶是裴安夏竭力想要隐藏,也没能藏住眼底的鄙夷:“二哥他根本不是那块料,连诗经都读不全,偏要学人家附庸风雅!这下倒好,花大价钱买了个赝品回来,也不怕招人笑话!”
穆霄野从未想过自己不惜血本买来的画作,根本不是郭老先生的真迹,而是拙劣的赝品。
回想起拍卖行老板把那幅画夸得天花乱坠,俨然一副走过路过,莫要错过的嘴脸。穆霄野简直恨得牙痒,那个老匹夫,居然把他当成傻子一样耍,当真可恶!
随着年岁增长,裴安夏渐渐长成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宣宁郡主有心抬高她的地位,时常带她出入各种宴会。
穆家的威望摆在那里,即使裴安夏只是个连族谱都没上的养女,仍旧是各府女眷吹捧和结交的对象。
姑娘家谈论的话题无非是衣裳首饰,穆霄野对此不感兴趣,听得有些无聊。
他刚打了个哈欠,突然听见有个圆脸姑娘羞红着脸开口:“我翻过年就满十五岁了,最近正忙着相看,不知诸位姐姐妹妹,可有听说哪家儿郎尚未婚配、品行端正的?”
“说起如今尚未婚配,且家世显赫的,当属穆家二公子吧?只不过,穆二公子那混不吝的性格,还真的没几个世家女能招架得住。”
圆脸姑娘听了这话,连忙摆摆手:“我小门小户出身,哪里配得上穆二公子?好姐妹们,快别拿我取笑了,况且……”
她目光悄悄瞄向裴安夏,话中的未尽之意十分明显。在场的众人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