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幻梦惊觉

  贺景时打趣道:“也不知医榜下面也有没有哪家老爷带着媒婆抢婿的?”

  贺景春闻言想起了当年贺景时中榜时,榜下媒婆蜂拥的热闹场景,此刻也忍俊不禁起来:"哪有官家老爷抢医士做女婿的?"

  二人一阵大笑,马蹄踏碎晨露,不多时便到了别馆。

  医榜下早已有些人在驻足了,贺景春只觉心跳得震耳欲聋,忙下了马,从三等榜开始逐行看去。

  医榜分为三等,一等为医士,二等为医生,三等则需要继续在别馆学三年,若是三年还不过,就老老实实回家当个郎中就好。

  墨笔写的名字如群蚁排衙,他看得眼睛发酸,直到二等榜末尾都没见着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攥紧了袖口,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挪去了一等榜。一等榜的人似乎很少,只列了三列人名。

  "大哥哥!"

  人群里发出一阵爆鸣声,贺景时看到贺景春尖叫着向自己跑来,那双眸子里亮得像点了烛火。

  贺景时心下来不及高兴,见状立马下马,忙往一等榜下面跑去。

  阳光掠过榜单,十五个人的名次,第八名 "贺景春" 三字写得铁画银钩,在朝阳下泛着金光。

  贺景时亦大喜过望,竟如孩童一般抱住贺景春转圈,又抓住他的手直晃:"好小子!真给祖父长脸!"

  他去上衙前还特意叮嘱贺景春:“记得去寺里上香告知大伯母,回了府去给祖父磕头告知好消息,让他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贺景春兴奋得脸颊泛红,骑上马直奔国安寺而去。

  深夜,齐国安在太医院时,忽得小太监来报,说圣上宣他即刻面圣......

  一处府邸内,齐国安被如松请到前院处,忙对他笑道:“齐院判,我家哥儿就麻烦您了,他正在里头疼得这几日都睡不好,我们也不敢找大夫。”

  怕有人动手脚。

  齐国安颔首,提着药箱进去了。这院子几乎没有什么绿植和装饰,看起来就像是临时在这落脚一番。

  他掀开竹帘,闻到屋内混着血腥气的安神香,比仵作停尸房的味道更冷些。只见屋内陈设简陋,烛火忽明忽暗,映得朱成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正在地上铺了凉席,趴在上面睡觉。

  朱成康感受到有人进来,忙警惕的睁眼起身,却因背部伤口牵扯,脸色一白:"齐伯伯快坐。"

  齐国安见状快步上前,伸手按住他肩膀:“别动,好好趴着。”

  语气似安抚孩童,指尖却轻轻替他拂开额前冷汗。

  "怎的连个炭炉都不备?"

  齐国安皱眉脱了外袍,披在他肩头:"如今秋夜寒凉,伤口要受风的。"

  朱成康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暖意,却仍是冷声道:"您瞧我像是会怕冷的人?"

  齐国安不答话,只从药箱里取出暖炉,塞进他怀里:"嘴硬。"

  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指尖,不由得心头一紧。他眯起眼睛看朱成康这副样子,嘴里却是突然骂道:

  “学什么不好,非得学那些个下作手段?好好的做什么把人抓去酿酒,平白挨这结实的三十棍,也不怕折了寿!那可不是什么木棍,金瓜武士的木棍子里可包着玄铁。”

  嘴上虽这么骂着,却仍旧替他解了衣裳,褪去中衣一看,疤痕只多不少,如蜈蚣爬满肌肉结实的脊背,结痂处泛着暗红。他不由得皱眉:“为何不擦药?都发炎了。”

  朱成康眼尾微挑,露出惯有的阴鸷笑意,却在瞥见齐国安鬓角白发时,忽然敛了神色:“昨儿有人来偷偷看我,不过是想看我是否真的爬不起来。”

  齐国安忙给他打开药瓶,用棉布浸湿后给他敷了药:“圣上如何得知你我相识?”

  朱成康回头看着齐国安,叹了口气:“既要升官得权势,就要表忠心。从前那些事,我可都抖落干净了,圣上才敢放心用我。”

  齐国安替他查看了一番,不由奇怪道:“我瞧着,怎么没伤到骨头啊?”

  朱成康眼底闪过狡黠,有些疲惫的开口道:“本就是演戏给那帮老狐狸看的,木棍里的铁早就换了松木,看着皮开肉绽的,实则不伤到骨头,一点事都没有。”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您可还记得,当年在乱葬岗......"

  话未说完,便被齐国安按住肩膀:"过去的事,莫要再提。"

  齐国安上了药,越想越气,抬手便拍了他一巴掌,疼的朱成康忙转头瞪他:“做什么!”

  齐国安咬牙切齿:“今日是我徒儿放医榜的日子,却被圣上遣来巴巴的医你,和他一起看榜的这等喜事却被你搅了去!结果你无事,害得我一路上直担心你。”

  朱成康挑眉,又转过头去,语气有些好笑:“您是太医院的院判,岂会不知他中榜?做什么还要陪他一起看,要是我,我才不费这力气。”

  朱成康突然来了兴致,好奇道:“诶,这么多年了,总听您徒儿、徒儿的叫,也不知他的名字叫什么。”

  齐国安眼里像泛着春水的柔光,语气里含了三分骄傲:“贺景春,小字望舒。怎么,想认识他吗?”

  小主,

  朱成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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