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有些不解,贺景春放下书卷,却是冲着他坏笑:“您就瞧好了吧您。”
贺景媛的婚事越来越近,贺府上下忙得脚不沾地,人手不够用,早早地就在外边买了一批人进府。
这几日暑气蒸腾,让人食欲不振,贺老夫人总是觉得肠胃不好,贺三爷知道了,便叫贺景春这几日去给贺老夫人侍疾煎药。
这日,贺景春正在隔间煎药,一个新来的丫头竟踅了进来,与他絮絮叨叨说了半日话,偏又被平妈妈瞧了个正着。
贺老夫人正懒懒的卧在榻上看着宾客名单,春华捏着银簪子给她篦头,发间的银丝多了不少,簪尖珠串随动作轻晃,发出细碎声响。听到平妈妈进来的声响,头也不抬便道:“那蹄子又去了?”
平妈妈嘴角一撇,满脸不屑:“可不是,自打三爷来煎药,这妮子的眼睛便没从三爷身上挪开过,连人家在隔间煎药,也要偷偷溜进去搭话。”
贺老夫人似乎是想起什么,抬眸看向丫鬟春华,春华才福了福身,轻声道:“秋实盯着隔间几日了,瞧着三爷对这丫头也颇有些意思,话都多了不少。前儿个丫头崴了脚,三爷竟给了她自己调的药膏 —— 您说,这不是缘分么?”
贺老夫人沉吟片刻,忽而轻笑一声:“白英那蹄子在蟾花堂折腾这许久都没成,倒是我小瞧了这丫头。”
平妈妈忙去给贺老夫人捶腿,小声道:“咱们那日让白英强留在蟾花堂,三爷自然也忌惮着,并不与白英多亲近,怕是心里起疑呢。”
老夫人笑得更欢了,春华极有眼见,见状忙道:“奴婢仔仔细细查过那丫头,她家穷得揭不开锅,才卖了她换银子,倒真是个清白人家。”
贺老夫人这才消了疑心,指节敲了敲名单:“去把人叫来,我倒要瞧瞧,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春华会意,便去了热水房叫那丫头进来。那丫头跪在地上,低眉顺眼,却难掩几分娇态,却时不时有些局促的样子,贺老夫人见状更是放心了几分,却仍继续看着宾客名单,只是随意道:“叫什么名字?”
那丫头才反应过来,声线里带着些微颤,怯生生道:“奴婢原本叫大妮,平妈妈给奴婢取了平雁的名字,说这名字…… 这名字吉利。”
老夫人 “嗯” 了一声,见她生得清秀,心中已有了计较,忽然沉下脸:“你近日做了什么事,自己清楚么?”
平雁闻言大惊,忙磕头道:“奴婢不知哪里做错了,还请老夫人明示!”
春华上前劈手就是一巴掌,厉声道:“没脸没皮的东西,敢勾着爷们说话,刚进府就想攀高枝,真真是狐媚!老夫人问话也敢这般推脱装傻?”
平雁捂着脸哭起来,梨花带雨般道:“老夫人明鉴,平日里是三爷自拉着奴婢说话的,不关奴婢的事啊......”
春华还要骂,却被老夫人抬手止住。她似笑非笑盯着平雁,看到平雁瑟缩的模样时忽而转了语气:“罢了,我这屋里也不缺人。你若想去三爷房里伺候,我倒可以成全你。”
平雁眼里有些惊喜,却又很快压了下去,却忙低下头,作扭捏状道:“老夫人这话折煞奴婢了…… 奴婢哪有这个心思......”
春华在旁冷眼瞧着,只是心里愈发看不上。
贺老夫人却是完全放下心来。这般作态,这般能扯会道,何尝不是一个好苗子?
她当即抬手一挥:“行了,收拾东西去蟾花堂吧。春华,你带着她去,该叮嘱的好好叮嘱着。”
待平雁出去,平妈妈凑近道:"这丫头倒是个妙人,比白英会装。"
贺老夫人继续看着名单轻笑:"会装便好,就怕她装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