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嫁险棋行

可怕。

  楼外传来孩童的哭闹声,嚷着要吃牛皮糖,那声音声声入耳,却让这屋里的气氛更加压抑。

  此言如惊雷炸响,贺景春只觉得浑身一颤,手中茶盏险些跌落。他全身寒毛倒竖起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呼吸开始局促起来,整个人都愣住了。

  过了许久,他好半晌才回过神,心中一凛,忙关紧窗户,沉声道:“你疯了?这是什么话,也敢乱说!”

  贺景姿却似豁出去了,她在赌贺景春的性子,干脆全盘托出,直直盯着他道:“三哥哥,我知道这是你的铺子。但我有十成把握,此事绝不会连累贺家,父亲也定不会怪罪,所以三哥哥不必担心。”

  贺景春起身便要走,贺景姿却幽幽来了一句:“三哥哥,你可知自己的婚事如何了?”

  贺景春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她正带着急促的神色看向自己,神色瞬间冷静下来:“无论你有什么算盘,对我来说都是没用的,我也不会帮你。因为我刚才和你所说的事,你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贺景姿愣了愣,略微思索了一番,突然明白他的意思了,随即拿起瓷白杯子,眼中含着爽朗的笑意:“三哥哥放心,今日之事,就当我们从未见过。我以茶水代酒,敬哥哥一杯。”

  贺景春突然对眼前这个妹妹生出几分佩服,本来要走,此刻却不由得缓缓坐下,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好奇道:“你说的十成把握究竟是什么,叫我如何信你?”

  他探着身子抬眸看向她有些慌乱的神情,探询道:“你为何非要嫁过去,又打算如何行事,嫁了之后如何收场?对面是庆丰伯府,咱们贺家还不够格耍他。她成亲当天那么多人在,你怎么近身?”

  面对贺景春步步逼问,贺景姿垂眸,掩住眼底慌乱,随即深吸一口气道:“祖母之前看到大哥哥中了榜,便要把她娘家的侄孙女嫁进来。父亲为此与祖母大吵一架,我无意间听到了,凭着那几句话,我才明白二人想法天差地别。”

  贺景春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他突然起身下楼,与掌柜低语几句。不多时,掌柜的忙上来请贺景姿,赔笑道:“姑娘,实在对不住,楼上雅间早被客人预定了,您看......要不跟着小厮请回吧。”

  贺景姿心领神会,戴上围帽,跟着小厮从茶舍侧门离开。拐进一条幽深小巷,推开一扇不起眼的后门,又穿过一道暗门,才见到一间布置简单的密室。

  贺景春笑着招手:“四妹妹,此处隐秘,有话不妨直说。”

  这是吴钰给他准备的,他说过叶家老爷有时候有要事协商,基本都是用的这个法子,在铺子后面隔一个隔间出来,墙壁夹层塞了棉絮,隔音极好。

  贺景姿惊讶得回过神来之后,这才缓了过来,坐下来继续道:

  “祖母看重嫡庶,觉得庶出子女低嫁才比较符合规矩身份。可父亲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子女的婚事嫁娶得高一些,才是对贺家、他的仕途更有益。你瞧,在我父亲心里,子女婚事从来都是仕途的筹码。”

  “祖母为我择了袁州游家,他家有薄田,儿子也中了秀才,我其实没什么不满意的。但当时父亲还不同意,说是想再看看,寻个更好的。三姐与庆丰伯议亲后,在父亲面前说二房有她和大姐撑着,不需要我们再为贺家铺路。父亲不答应,祖母却执意要等三姐出嫁,才肯为我和游家定亲。”

  “这并非你非要高嫁的缘由。” 贺景春盯着她,语气平静。

  贺景姿神色一黯,眼中闪过痛苦和不甘:“原本我也打算听天由命,可姨娘得知此事,想去找父亲说说情,却被母亲知晓了,她......”

  她声音发颤,忆起那日场景,二夫人把她姨娘叫到院子里,命她跪在雨里,一整日掰莲子。

  雨水混着血水,姨娘双手血肉模糊,指甲尽碎,膝盖也落下病根,如今走路都要拄着拐杖。二夫人却在父亲面前说是姨娘自己不小心摔的,磕到台阶这才跛了脚。

  她本想叫大夫,可二夫人却说已经叫了大夫,若自己敢声张,便要对自己不客气。更难忘贺景媛踩着姨娘鲜血淋漓的双手,昂首走进二夫人房门时那轻蔑的眼神。

  贺景姿红了眼眶,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姨娘被罚,我却不敢,也不能陪着她一起跪......是我这个做女儿的没用。”

  “三哥哥,我原本以为自己低嫁了,母亲就会对姨娘宽松点,不至于把她当威胁。可这一天,这一跪,这一脚,我记她们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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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 "姨娘" 二字,她喉间动了动,眼底腾起一片血色。她咬着唇抬起头看向贺景春,眼中倒比平日多了几分狠厉。

  “所以,为了这一天,我一定要为自己、为姨娘拼一把,争口气。我摸透了父亲的心思,便敢放手一搏,也不怕这件事他不会保我。”

  贺景春心中一震,忽觉喉间发苦。隔间的烛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割出明暗两半,明处是泪,暗处是恨。

  “至于庆丰伯那边,我听大哥哥说过,庆丰伯和老夫人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性子,庆丰伯的原配又是端庄识大体。我手中的筹码,足够让三姐在他们面前失了颜面......只要我熬过最初的难关,站稳脚跟,定能叫母亲和三姐拿我无可奈何。”

  说着,她撸起衣袖,手臂上新旧不一的伤痕和淤青触目惊心:“不仅在这,还有身上,便是最好的说服力。”

  贺景春盯着她手臂上的伤,忽觉胸腔发闷。

  “对庆丰伯府而言,咱们家肯定是有利可图的,不然三哥哥以为庆丰伯为何看上咱们家?对父亲来说,不管是谁嫁进伯爵府,于他的家族仕途有益。所以不管嫁过去的人是我还是三姐,只要花轿抬进门,他们为了名声和前程,定会保我周全,保全两家颜面。”

  贺景春沉默了许久,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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