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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分神劫

  古长青抬手缓缓收起闭关前布设在静室四周的禁制,掌心触碰到那扇紧闭了整整半年的房门时,木纹间还残留着闭关前的灵力余温。随着“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他迈步走出静室,神念早已如潮水般率先涌出——早在出关刹那,他的神念便已扫过天字号舱的高阶区域。只见澹台雪袂依旧盘膝坐在第二中庭东侧的角落,周身神念如银线般探向舟外;更令他意外的是,徐青莲竟也已结束闭关,正坐在不远处的青石墩上,指尖缠绕着一缕淡金色的神念流光。除此之外,第二中庭的二十余处蒲团上,皆坐着勤修不辍的修士,他们的神念或细如游丝,或粗如笔杆,在海面气压的锤炼下微微震颤。

  当古长青毫不遮掩的渡劫期神念如实质般扫过整座天字号舱时,舱内所有修士的动作皆为之一顿。澹台雪袂惊喜地眨了眨眼,原本探向舟外两米有余的神念如灵蛇般缩回,她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亮光——半年时光,她的神念已从最初只能延伸拇指长短,到如今能在海面狂风与水压中稳定维持两米距离,这等强度早已达到分神期的入门标准。虽尚未服食婴变丹,但凭借神念境界的精进,本就处于出窍期大圆满的她,丹田内的元婴已泛起隐隐金光,突破征兆日益明显。若不是执意要等古长青出关护法,以她的状态只需再闭关两三月,便能尝试冲击分神期。要知道,境界晋级远比寻常进阶凶险,哪怕是半步之差,若在突破时稍有不慎,便可能导致元婴受损,落得功败垂成的下场。

  古长青的出关,让舱内低阶修士们瞬间收敛了散漫之气。原本还在闭目淬炼神念的修士们纷纷睁开眼,望向古长青的方向时,神情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恭谨——这是修仙界中,低阶修士面对顶阶强者时本能的敬畏姿态。随后,古长青、澹台雪袂与徐青莲相携来到舱内的“醉仙楼”酒馆,半年未见,三人围坐在靠窗的梨木桌旁,点了三坛“灵米酿”,杯盏交错间畅聊近况。此前徐青莲耗费月余炼制的六颗妖丹已全部成丹:五颗色泽莹润的六品婴变丹静静躺在玉盒中,丹身上环绕着三道清晰的丹纹;另一颗七品合神丹则泛着淡淡金芒,丹香中夹杂着一丝龙涎香的韵味,此刻皆收在澹台雪袂腰间的储物袋里。古长青也信守承诺,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鸽卵大小、表面布满赤色纹路的中期妖丹,递给了徐青莲作为炼丹报酬。

  酒足饭饱后,三人返回甲号舱室。徐青莲需立刻闭关,打算将这枚中期妖丹炼制成婴变丹,以期在抵达东胜洲后,能换取到心仪的灵材;而澹台雪袂则要开始冲击分神期,古长青则在静室中央设下简易的护法阵,盘膝坐在她身后三丈处。

  对于修仙者而言,出窍期是指元婴可离体活动的境界,通常出窍期修士的元婴活动范围在十里左右;而分神期的关键,在于将出窍的元婴进行“婴变”——通过特定法诀,将完整的元婴分化成无数可独立存在的分神。寻常神念虽能扫探外界,但始终与本体相连,如同被线牵引的风筝,无法远离;而分神期的分神神识则不同,它们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可脱体前往极远之地,唯一的限制是肉身的存续时间——当元婴离体婴变后,肉身最多只能维持十年生机,若分神未能在十年内归体,肉身便会腐坏。这一境界更是合体期的基础——日后若要将元神神识印入法宝,便需先掌握分神之术。

  与结丹、元婴期修士印入法宝的普通神念不同,分神期的神识附带着灵魂本源之力,具有独立的“灵性”。打个比方,普通神念如同没有生命的傀儡,需修士持续注入灵力才能维持;而分神神识则像有自主意识的精灵,除非被强敌以大神通强行抹去,否则不会轻易消散,这正是分神期相较于低阶境界的关键优势。

  在静室柔和的灵灯光晕中,澹台雪袂身着月白道袍,双足跏趺坐于蒲团上,缓缓闭上双眼。随着一声轻不可闻的吐息,她不再压制体内修为,丹田处的元婴瞬间爆发出璀璨金光,顺着中脉升至头顶。三日后,当她周身灵力波动趋于稳定时,突破的最佳时机终于到来。只见她乌黑的长发间升腾起丝丝缕缕的乳白灵光,如晨雾般缭绕不散,一个巴掌大小的元婴自头顶缓缓浮现——这元婴与她生得一模一样,眉眼精致如瓷娃娃,身上穿着由灵力幻化的淡紫色罗裙,甚至连发间的玉簪都清晰可见,完全是一个缩小了百倍的澹台雪袂。

  元婴离体三尺后,与肉身之间的灵力连线“啪”地一声断开,彻底处于独立状态。随即,元婴的两只小手飞快掐动法诀,指尖迸射出点点灵光,在周身凝成无数玄奥符文。虚空中,一个斗笠大小的漩涡状灵气光云悄然出现,云隙间洒下万道银丝般的精纯灵气,将元婴笼罩其中。随着灵气不断被吸收,本就处于出窍期大圆满的元婴气势节节攀升,当头顶的灵气漩涡渐渐稀薄时,元婴猛地双手合十,周身符文骤然炽亮,如流星般融入元婴体内。

  刹那间,元婴体内仿佛有万千灵蛇窜动,精致的形体开始像水中倒影般波动虚化。澹台雪袂元婴的小脸上露出痛苦之色,眉头紧蹙,原本清晰的轮廓逐渐模糊,时而被拉长如细弦,时而被压瘪如薄纸——这是分神过程中必须承受的灵魂蜕变之苦,唯有挺过这一关,才能真正晋级。

  就在元婴虚化成一缕黑烟状时,它突然从头顶开始向下裂开缝隙,一道、两道、三道……很快便裂成数十条线状黑影,却始终在底部相连,未能完全分离。与此同时,澹台雪袂的肉身剧烈颤抖起来,秀眉紧拧,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古长青见状心中一紧,知道她已无法仅凭自身力量完成分神。

  他不再犹豫,右手探入储物袋,指尖触碰到玉盒的瞬间,一枚散发着清莹灵光的婴变丹已出现在掌心。手指迅速在空中划出三道火纹法诀,冲着澹台雪袂的方向一点,只见她嘴唇微张,古长青屈指一弹,丹药如流光般飞入她口中。

  丹药入腹的刹那,一股精纯至极的灵魂之力与磅礴灵力如火山般爆发开来。澹台雪袂周身的灵光陡然暴涨,头顶再次涌现出无数细小的元婴之影,它们由灵力与灵魂之力凝聚而成,如流星般窜入那团分神状态的黑影中。得到这股新力量的加持,原本停滞的分裂过程再次启动——第一条分神如游丝般飘落,随即第二条、第三条……当第一百条分神成功离体时,澹台雪袂的肉身猛地爆发出五彩霞光,如彩虹般缠绕周身。

  而出窍元婴化成的无数分神神识,此刻正欢快地沐浴在五彩灵光中。它们先是由线状黑影转为淡金色光丝,再由光丝渐渐隐于无形——并非消散,而是从有形化为无形,融入天地之间。当最后一丝光丝消失时,澹台雪袂周身的灵力波动骤然提升一个大境界,原本萦绕在她身侧的灵气漩涡,此刻已化为实质般的灵雾,沙沙作响。

  古长青看着她头顶若隐若现的分神光晕,知道她已成功突破出窍期,正式成为一名分神期修士。窗外的海风透过缝隙吹入静室,吹动了澹台雪袂额前的碎发,也带来了神廷方舟破浪前行的哗哗水声——半年闭关祭练古宝,此刻再添一位分神期道友,这无尽海的航程,似乎又多了几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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