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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神界弟子。

  这一切匪夷所思,偏偏都发生了。

  画酒意志坚定,不会再次上当被蒙骗,不代表其他人也行。

  眼见画酒拿不出更有力的证明,大家都更愿意相信宴北辰。

  魔族分裂,刚打了败仗,对神族威胁不大。

  虽说宴北辰以前是魔族质子,但现在改邪归正,成为仙门子弟,会剑夺魁,踏入神界。

  如果仅因为画酒一面之词,就公然处死他,无疑在挑战整个神族制衡五族、赖以生存的根基。

  没人敢这样做。

  画酒有苦难言,不愿让宴北辰轻易逃过责罚。

  难道要告诉众人,说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宴北辰以后会变成邪魔,和神族开战,还打赢了神族?

  现在神族如日中天,根本不会相信这种荒谬的事。

  大家只会把她当疯子,认为她神志不清。

  想到这里,委屈涌上画酒心头。

  她知道宴北辰的所作所为,却无法审判他,只能愤怒无助,紧紧看着他,眼神写满偏见与怨恨。

  明明做了坏事,凭什么可以不被惩罚!

  宴北辰不明白她浓郁的恨意,只在心里盘算,该如何拿回往生骨。

  往生骨已经彻底融于画酒体内,无法用蛮力取出,只能让她心甘情愿还给他。

  与此同时,还不能让神族,知晓往生骨的存在。

  啧。

  真是麻烦。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不能再激怒她了,否则拿回往生骨的事,会越发困难。

  正斟酌如何收场时,偏殿外,银袍少年系着月白披风,迎风走进来。

  众人视线都看过去。

  少年如松如玉,不折不屈。

  黑发用玉冠束起,簪着一根白玉,眉眼清隽,仿佛误入浊世的翩翩公子。

  众人敛目退让:“珈泽殿下。”

  珈泽走进来,了解完事情经过,垂眸看向依旧不忿的画酒。

  画酒规规矩矩喊了一声:“珈泽师兄。”

  她足踝有伤,珈泽没让她起身。

  珈泽是松雨司正的得意弟子,本就代行判罚之权,见他到场,众人主动将评断是非的权力,让渡给他。

  珈泽沉思片刻,另辟蹊径,给了个折中方案:“私闯恶鬼天坑,画酒与宴北辰,二人各罚灵鞭一百,分十日笞完。念在画酒是为救人,且也负了伤,便去藏经阁,抄十日经书抵过。”

  少年芝兰玉树,声如碎玉,条理清晰,在场神族,没人质疑他的决定。

  此番判罚,有理有据。

  恶鬼天坑上方,覆盖四位天君合力设下的法印,即便弟子清剿鬼气,也不该靠近那里。

  所以两人私闯,细究起来,确实都该罚。

  珈泽平日处事极为公允,大家根本不怀疑,他会徇私偏袒谁。

  除了受伤最严重的宴北辰。

  少年垂眸,藏起眼中不屑,心底冷嗤,越发觉得,这群人脑子都有毛病。

  不能以理服人,就以权压人。

  这就是神族所谓的公正仁义?

  拿去骗鬼,鬼都不信。

  月冰还欲争辩,宴北辰却抬手拦住她,表示认罚。

  这当然不代表他真觉得自己有错,而是为了,让画酒顺下这口气。

  少年身上负着伤,转身踏出偏殿,领受今日刑罚。

  看着他的背影,画酒心情很是复杂,攥紧藏在袖下的手。

  她当然清楚,隐藏在表面公正下的巨大不公——同样的罪名定罚,最后领受的,却只有宴北辰。

  以公正之名,行不公之事。

  最可怕的是,神族人都认为,这没有问题。

  画酒是想惩罚宴北辰,却不是以这种方式。

  然而她又清楚,正当途径奈何不了他,只能如此。

  黑衣少年已经走远,画酒闭上眼,轻轻叹气。

  她做了个古怪的梦,梦见他悲惨的童年,但那并不代表,她要怜悯他,与他感同身受。

  她不会替他求情。

  这本来就是,他谋害别人,应受的惩罚。

  *

  接下来十日,画酒脚上受伤,行动不便,干脆住在藏经阁。

  藏经阁背阳面,远处重峦叠翠,风景极好。

  近处是开阔的平整空地,也是灵鞭行刑之所。

  每日清晨,宴北辰过来领罚,站在那里,褪去外袍,只着一层白净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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