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遑论主动寻来。
而,在已经渐渐能直视苦痛的现在,有一个念头不由浮现。
既然已到了这里,不妨进去看看。
去看看,可否从那些日日夜夜苟延残喘的煎熬痛楚中,寻出些许对今生局势有用的线索,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丝,都行。
碧瓦红墙之上,飞鸟清啼而过,奔赴没有尽头的天空。
萧芫抬步往前,没有丝毫迟疑。
“遣人去慈宁宫,向姑母告罪,就说今日事忙,晚间再去。”
丹屏:“可……娘子,今日圣上也会去。”
难得圣上有空,娘子不是也想多与圣上一处吗。
萧芫脚步未停,只道:“无碍,去吧。”
丹屏身后一位宫女行礼,转身,快步往慈宁宫方向去。
行在通往废宫的甬道,眼前是熟悉的景色,身侧是那几年里,唯一在她身边的丹屏。
此情此景,仿佛越过时空,重新回到了那些不见天日的时光。
然终究不同。
也幸好,不同。
脚下石砖工整,比记忆里多了晃目的光泽,两侧宫墙朱红,不见半点褪色,一切崭新而蓬勃。
连宫墙内树枝上还未落下的秋叶,都是润泽的金黄,而非枯败衰微的暗黄。
怔了许久,才从那些繁复冗杂的宫务中,想起前段时日她批示六局的一道章程。
修缮宫殿墙瓦。
也算是旧例。
皇宫偌大,总有荒废之地,长久不住人自然败落,宫殿内先不说,从外头能看见的地方总得要做些面子活,定时修葺。
但这样的旧例,在前世那样风啸雨唳的时候,自然便顾不上了。
前世,到最后,也没有人了。
姑母去了,她被圈在此处,后宫满是金吾卫,一片风声鹤唳。
仿佛成了另一处军营。
六局能做的,也仅仅是保证最基本的供需。
今生,院落再无荒草,阶前再无厚厚的落尘。
但宫殿之内的陈设,应是……
殿门推开,萧芫望着内里,神色渐渐空白、茫然。
伸手想扶门框,扶了个空,被丹屏扶住。
有什么压在心上,越来越重,几要喘息不过来。
耳边一阵熟悉的、长久的嗡鸣,遮住了丹屏的连声切呼。
第105章废宫
萧芫往前, 视野里摇摇晃晃,时而扭曲抽离,心跳声杂乱响在耳边。
忽感受到一瞬刺痛, 低头,看到一点鲜红,是指腹被粗糙的木质桌案划破。
疼痛让意识清明些了,才后知后觉自己脚步的踉跄。
再过一层落地罩, 望着眼前陌生的屋室,萧芫呼吸越来越急促, 一种像是恐惧,又像是撕裂般的痛楚迅速模糊了眼眶,泪不断地砸下去。
有画面挣扎着,要从脑海深处钻出来。
渐渐与眼前所见重叠。
这里的摆件装潢、屋室格局,分明与记忆中完全不同,她该从未见过的, 可为何……
萧芫痛苦地蹙眉闭目,一点点弯下腰。
脑海中一片混乱, 撕扯着拧成一团。
为何又会觉得熟悉?
前世后来, 又为何会变成她熟知的模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腿脚发软,巨大的失重感扼住喉咙,捏紧心脏, 她浑身不自主地发颤,不敢再往前一步。
潜意识里的恐惧越来越浓,几乎无法抵挡, 扯着她往下坠落, 扶也扶不住。
好像,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回头, 是他的身影,可,又觉得有些陌生。
长身墨袍,盘身的龙纹发暗发沉,一如他沉寂的眼眸,深不可测。
他那么平静,萧芫却读出了彻骨的暴虐与悲戚。
心口猛然袭来剧痛,萧芫死死捂住,再也支撑不住。
他抱住她,腰锢得发疼,抬起她的脸,慢条斯理拨开鬓发,声线让人心底发寒,“芫儿,怎么又来这儿了?朕让你在御乾宫好生呆着,怎么不听话呢?”
萧芫唇瓣颤抖,听到自己倔强的声音,“李晁,就让我在这里,求你,我求求你……”
后脑的发猝然被死死攥住,他低首,面孔离她极近,呼吸交缠,瞳仁赤红骇人。
咬着牙,沉声狠狠砸下:“你究竟要闹到何时!定要朕令你这双手双脚动弹不得,才肯乖些吗!”
萧芫软软地在他掌中,由着他如何,清泪滑过惨白的肌肤,湿了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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