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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sp; 今夜,像是比过往近二十年加起来,笑得还要多。

  从前他并不明白所谓欢乐,为何要呈于面上。

  他信奉喜怒不形于色,就像信奉所有为帝的圭臬一样,不容置疑,永远正确。

  今日方知。

  原来,心中会有这样的情感,会不由自主,会摒弃所有只由心而发,且眨眼便至极致。

  无法克制,也不想克制。

  她凑到他眼前,眨眼,“李晁,你是傻了不成?”

  “怎么就知道笑啊。”

  拍拍他的脑袋,“你可不能傻,你傻了,朝廷怎么办,姑母怎么办啊?”

  他抱住她,问:“那你呢?”

  “我?”

  “若我有事,你会如何?”

  他不想再想什么谨身,什么持重,只想确定一些,再确定一些。

  萧芫抿唇,故作思考。

  一会儿,肯定道:“如果你傻了,我就把以前你欺负我的全都加倍欺负回来,然后想怎样就怎样,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说完不怀好意地笑,有恃无恐的模样。

  他将她的唇堵住,很深很深,让她的眸又泛起失神的水光,低声喑哑:“再给你一次机会。”

  萧芫迷蒙望着他。

  月轮高悬树梢,为他的发镀了一层霜,可俊肃的面容却是暖的。

  是烛光燃烧自身的掩映,是火红的凤凰花不留余地的绽放。

  义无反顾。

  听他再问一遍,她不再笑了,似水的眸中渐渐泛起哀伤。

  “我会死的。”

  手臂搂在他的脖颈,将自己埋入胸膛,哽咽着,“李晁,若你出事,我也会死的。”

  若他出事,对这个位子虎视眈眈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和姑母。

  下场,只会比前世更加惨烈。

  她本不足惜,可姑母不行。

  摄政皇太后之所以是摄政皇太后,是因为有一个幼帝,若没有,纵是天大的本事,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几乎所有的肱骨之臣皆是正统的坚定维护者,一旦李晁不在,他们会立刻打着为国安稳的旗号要求另立新主。

  如此,岂非正中暗处某些人的下怀。

  不然,从小到大,为何有那么多次的刺杀。

  千百年来的滚滚车轮中,女子的地位从来无法与男子相抗衡,纵然是皇太后,也无法例外。

  “不会的。”

  李晁一下抱紧她,声线有隐约的颤抖。

  “不会的。便是我死,也定会护你无恙。”

  他不允许她这样说,不允许她有这样的念头。

  松开,捧住她的脸,要她看着他的眼睛。

  “萧芫,你记住,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应好好活下去。”

  “我在一日,便会护你一日,哪怕不在了,也会为你留下足够生存的筹码。你想,有那么多朝皇太后,便连母后也一样。”

  萧芫的眼神里,懵懂中氤氲着茫然。

  他在……说什么呢?

  说以后吗,那么那么久远的以后,他以为她说的意思……是他老死之后,她会为他陪葬吗?

  他怎么,一下就想这么远啊。

  他们还没成婚呢,她连皇后都没有当上,怎么一下子,就太后了呢?

  有这么咒自己的吗?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李晁皱着眉头,严肃得过分。

  萧芫愣愣点头。

  “那记住了吗?”

  萧芫再点点头。

  又被他抱紧在怀中,慢了半拍,萧芫才真正回过味儿来他所说意味着什么,悄悄勾起了唇角,也抱紧他。

  真的完全不一样了,她好像,一下拥有了太多太多。

  今生,便应这样一直下去。

  她成为他的皇后,等到老了,可能他会先去,也可能是她。

  但都没关系,那已是圆满的一生。

  尽情相拥,尽情亲吻,十指交握,衣袖缠在一处。

  火红如云的花树下,他为她抓来了好多好多萤火虫,她一把握住好几只,藏在裙摆,藏在袖中,在他面前肆意地起舞,舞得不成样子,但萤火升腾间,已是世间最美。

  足迹踏过一整片树林,她撒娇要他爬树为她摘下最大的一朵,他纵容应承。

  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萧芫佯作生气,道小时候她爬树被他告状,姑母罚她抄经,抄得手都痛了好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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