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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兄弟,那些姐妹,就t?当真该死吗?!”

  “这些年来,咱们合欢宗弟子秉持中庸之道,可曾参与过正邪之争?可曾学魔门残害过无辜性命?不过修炼功法不同,便对咱们赶尽杀绝,着实可恨!”

  “是这些正道!多年以来,逼人太甚!逼得咱们一退再退,无路可走,无路可退!”

  “而眼前这些人,竟在阵前大言不惭,出言不逊,侮辱老母!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羊娘娘厌恶说,“老母动动手指,他们便落得今日这番下场!可厌,可笑!”

  她言辞直白,又经由灵力传播,洪钟大吕一般,掷地有声,回响山谷,颇具煽动性。

  台下合欢宫弟子也都被勾动了怒火,个个咬牙切齿,面现忿忿不平之色,却浑然忘记了,早在刘巧娥掌权之前的那几十年里,他们这些合欢宫弟子奸淫掳掠,逼良为娼之事却也没少做。

  台下山呼海啸地喊起了“老母万岁永昌”之类的口号,人心浮动,声浪喧天。

  慕道瑛微微蹙眉,对人群这狂热一幕很是不以为然,不太适应。

  因人太多,他跟竹青几无立足之地,不得不纵起一道云气,提了他一道儿站在云头看。

  地面齐刷刷横倒了十几具的无头尸,这些仙盟弟子早已被砍了脑袋,脖子上一个碗口大的血疤,鲜血流淌了一地。

  慕道瑛面色微微一变,他到底不是圣人,下意识去瞧地上人头,未瞧见相识亲近的容貌,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可转瞬之间,又生起一股物伤其类的不忍低沉。

  仙盟如今纵有再多不清白,可下面弟子何辜,他们平日里却绝无接触到那些蝇营狗苟,腌臜糟污的机会,不过奉命行事,如今却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正魔战起。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随着战事吃紧,刘巧娥亲临战争,久未归宫。

  东华境内,倒一直流传她战场上的恣睢残忍,虐杀敌军的暴行。

  慕道瑛其实也做好了或可收到熟人死讯的心理准备。

  他有不少关系不错的朋友都在仙盟任事,刀剑无眼,避无可避。

  他目下虽想得开,但真到了那么一天,慕道瑛却发觉自己想得还是太简单。

  见到好友遗物的那一日,与往常并无什么不同。

  刘巧娥仍未露面,他仍在遵从竹青的医嘱,日日喝药调理剜骨之后的亏空。

  竹青每日都会陪他在花园里走上一段路。

  他说,病人更要多走动走动,晒晒太阳。

  这一日,他正照例从竹青口中探知外界变化,却突然听到一阵喧闹。

  一阵急促脚步,几个魔人青天白日里喝醉了酒,高声谈笑着走过来,将园子里的牡丹、芍药等花花草草,踩碎了一地。

  竹青知道慕道长不喜欢这些魔人。

  慕道瑛眉头顿时浅浅皱起来,转身正要避开,才走出几步,却突然回过身,面色大变,如遭雷击般盯向了其中一个魔人的腰间。

  只见那魔人束一条金腰带,腰间叮铃哐啷挂满了小剑,匕首,玉佩等物什,这些物件风格各不相同,明显来自于不同的前主人。

  慕道瑛呼吸仿佛一下子都结了冰,周身血液都冻住了。他抬起眼盯紧那魔人,一字一顿问。

  “你这小剑是打哪儿来的?”

  他见过这小剑,不过寸长,通体银色,错金云纹,唯独玉质的剑柄刻一朵小小的梅花。

  是他昔日一个仙盟好友的爱物。乃他入道前一个爱人相赠,他那爱人后来早死。朋友对这小剑珍惜之际,等闲不给人碰。

  只喝醉了酒后,才恋恋不舍摸着小剑给众人瞧那么几眼。

  “你是谁?”那魔人半眯醉眼,懒懒打量他。

  慕道瑛没回话。

  他却突然了悟,捧起那小剑,道,“哦?你说这个?”

  “这是我从一个仙盟弟子手里得来的。”他轻蔑笑。

  “那人被我剁成了几大块,临死前手里还握着这短剑不肯松手呢。亏老子费了老大劲才掰下来。”

  这魔人待盟友倒也大方,甚至解下短剑递了过来,体贴问:“你可要看?”

  阳光下,剑刃倒映出银白色的雪光。

  慕道瑛的目光闪了闪,被剑光刺痛,几乎逼出眼泪。

  一时之间,耳畔如有千魔啸叫。

  地面残枝败花,照进眼底,明晃晃如人之头颅残肢,

  分明日头当空,为何青天白日之下,仍尸横遍野,有恶鬼明目张胆行走在这清白人间,朗朗乾坤之下?

  他心魔丛生,手掌不禁攥紧成拳,一道极其淡薄的剑气不自觉绕身而走。

  “道长!”竹青忽叫他。

  慕道瑛这才猛然回神,从幽冥鬼狱中回到人间。

  竹青冲他猛摇头,眼里有哀求。

  ……不要在这里。

  慕道瑛霎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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