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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碎发都在轻颤。这抹怒色裹着脆弱的病气,像是寒夜里摇曳将熄的烛火,一下就将她为数不多的生气耗散了。

  她气喘吁吁地靠在床头,稍微缓了缓。

  “太傅您这身体真的经不住颠簸。陛下说只要您的身体稍微好一点,您想要去何处都行,她绝不敢拦您。”

  宋时微掀起眼皮瞥了一眼素来最听她话如今却违背她命令的下属,疲倦地重新躺在床上。

  罢了,先养好身子再说吧,她如今的身子确实经不起折腾,日后再跟这些不听话的孩子算账。

  见宋时微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宋凛替她掖了掖被子。将一切打理好后,出了殿。

  武祈宁静静站在门外,布满血丝的眼睛旁是两个重重的黑眼圈,看上去憔悴极了。

  她透过模糊的窗户,温柔望着里头睡过去的宋时微。

  虽然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她仍弯了弯眼角笑了出来。

  她的太傅终于醒了。

  “陛下。太傅已经歇息了。”出来的宋凛撞见武祈宁,毫不意外,她对她行了一礼。

  武祈宁摆了摆手,轻声询问道:“每日辰时太傅需要喝的药喝了吗?今日肩上的药换了吗?被子是否掖实了?……”

  武祈宁的问题很多,宋凛花了不少时间回答。边回答边在心底腹泻:与其问她,倒不如进殿看一眼来得迅速。

  陛下,她是愧对于太傅吗?

  宋凛抬眸瞄了一眼,欲言又止。

  若是因为谋反逼宫错怪太傅,伤她一事,陛下其实可以不必介怀。

  她在太傅身边待了许久,看得出来,太傅之前是真的把陛下当自己的徒儿一般疼,耐心教导,悉心教诲,履行身为师傅的职责。

  以太傅的性子,哪会怪自己疼了许久的孩子啊。

  只是,又思及眼前这位陛下好似对太傅抱有一些不适宜的情感,宋凛又有些不确定了。

  她不确定太傅是否知晓,也不确定太傅知晓后会不会依旧包容这位大逆不道的徒儿。

  宋凛只是垂头拱手矗立在原地,等候武祈宁的吩咐。

  这两位的事还是让她们自己解决吧。

  “太傅……是否想要回府。”喉咙像是哽咽住了,嘴唇挪动了许久,她缓缓吐出这句话来。

  宋凛点了点头,将刚才的情形大致说了一下。

  武祈宁僵硬在了原地,抚摸窗边倒映着的黑影的手抽搐了几下,无力地放了下来。

  她轻声道:“别说朕来过,也别说这些天都是朕在照顾她。就当朕……”不存在吧。

  那些天亲身照顾她的日子就好似她偷来的一般,随着她的苏醒,幻灭成了轻飘飘的泡沫,在日光的绞杀下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太傅把她当做徒儿,想必对她抱有的那龌龊到极致的心思厌恶极了。

  她还在牢里赤生生地表露出来,那般的羞辱她。

  眼眸溢出一层水雾,武祈宁抿了抿嘴,踉跄地退了一步。

  她不求她的原谅,只求能在远处静静望着她。

  静心修养了几日后,宋时微的身体便好上了不少,在宋凛的搀扶下,她慢慢地在永宁殿周围散步。

  “陛下呢?”她瞥了眼宋凛,冷声道。

  这些天,守在她身旁的有太医、有侍女,有宋凛,就连玄鉴都奉武祈宁的命送来不少东西,却唯独没有她的身影。

  宋凛默默汇报道:“这几日奏疏繁多,陛下一直在政殿批阅。腾不出时间。”

  “能一连批上几天不休息?”宋时微挑了挑眉,语音扬高,柔和的眼眸凌厉了起来。

  宋凛张了张嘴答不上来。实际上,她也搞不懂这位陛下究竟在作何。

  陛下是在躲她?

  她以为这般躲着她,账就不用算了?既然她还认她是太傅,她对她就有教管之责。

  嶙峋的手握在佩戴在她腰间的剑柄上,她有些想抽在她身上。

  不敬师长,胆大妄为。

  “娘亲~娘亲你终于醒了,孩儿好想您,央了陛下好久才让我见您,还让我不要吵您。”一八九岁的小女孩身着明艳的黄袍,吧嗒吧嗒地朝她跑了过来。

  还没到她跟前,就一把抱住她的手臂,跟她撒娇告状。

  宋时微躬身对她行了一礼,无奈道:“殿下,您应该唤臣为太傅,还有,唤陛下为母皇。”

  武安宁鼓了鼓嘴巴,将四周之人屏退后,拉长语调:“我只在私底下唤娘亲,没有人知晓的。况且,陛下都允了。”

  “是母皇。”宋时微轻声矫正着。

  “才不是……我母皇。”在宋时微严厉的表情下,武安宁反驳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淡淡地瞥了眼在这事上格外固执的小孩,眼尾微微上挑,板起了脸,严厉唤了一声:

  “武安宁!”

  “娘亲,我错了。我唤,我唤还不行嘛。”一听到她的全名,武安宁便条件反射一般直起了身子,乖巧点头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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