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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祂淡淡笑了一下,并没有对这句话发表言论,祂只是轻轻揉了一下它的脑袋,

  而后,轻轻一推。10086径直飞向了黑色的漩涡,没过一会便被其吞噬得无影无踪。

  祂望着它消失的身影,轻声道:“去吧。快些长大。”

  祂的小团团似乎还不知道,旁人所有的好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惜,祂还没来得及教它这个道理。

  景瑞元年冬,大雪数日,章奏纷陈,不可胜数。言屋宇为其所覆而倾,黎庶多有死伤。

  次日,皇朝新亲政没多久的皇帝武祈宁亲下罪己诏,言已德行有亏,触忤上苍。当洗心涤虑,改弦更张。自今伊始,命金紫光禄大夫太傅兼辅政大臣宋时微暂摄朝中军政,代行皇权。

  己随侍左右,潜心向学,效仿古之贤君,磨砺自身,日后再承大统。

  越三日,大雪止,苍穹渐霁,阴霾尽扫,丽日高悬。

  至此,灾异顿息,万物稍苏,四境之内,渐复生机。天下以为奇之。

  四角铜雀炉吞吐着青烟,炉中的炭火噼里啪啦响着,将室内映照得暖意融融。

  雀喙里衔着的金铃偶尔被热气吹动,伴着两三声轻响。蒸得满室药气浮沉。

  女子拥狐裘倚在榻上,面色青白如宣纸,唯唇角一点病态的殷红,似是咳血后未及时擦拭的残痕。

  案头隔着一碗温热的黑褐色汤药,映着窗外难得明媚的日光。

  她端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苦涩在口腔内炸开,如同深秋凋零的苦菊,顺着喉咙蔓延至五脏六腑。

  她眉头也没皱一下,拿起案牍上一卷边角翻折的奏折,细细翻看。

  指节嶙峋,青筋跳动,她挑了挑眉,煞有兴致地盯着奏疏上的字字珠玑。

  与她并列的案牍之上,一吊儿郎当的男子散漫地倚靠在榻上,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地念着手里的奏折。

  “朕承皇天之命,践祚临民,冀致太平,保我社稷。然冬雪为灾,寒威肆虐,屋宇倾颓,生民蒙难。死伤之状,朕闻之震悼,见之陨涕……”

  被他念得有些头疼,宋时微斜瞥了他一眼,男子有些遗憾地闭了嘴,抑扬顿挫地感慨道:

  “无论臣看了几遍,臣都觉得小皇帝写的这份罪已诏文采斐然。善,大善。不愧是太傅的门下。”

  宋时微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男子没看到般拿起桌上刚送来的密报,瞥了几眼,扔到宋时微的案牍上。

  “宫中来报,小皇帝为苍生祈福,已经在祈年殿跪了两日,两日粒米未进。这万一不小心驾崩了,朝上又得动荡许久,真是麻烦啊。”

  嶙峋的手指轻轻叩击实木案牍,敲了三四下后,她缓缓起身,搂紧肩上披着的狐裘,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轻轻推开门,窗外的北风卷着碎雪飘了进来,她突然低咳了几声,肩胛骨剧烈起伏,腰间玉环相击,发出清脆的啼鸣。

  咳嗽稍缓,她望着拱手而立的心腹,眼尾微微下垂,疲倦病态的瞳眸寒光四溢,显出几分阴鸷的倦怠。

  她沉声道:“摆驾祈年殿。”

  “近日天寒,进宫又不免车马劳顿。太傅您这身体……要不还是让臣去吧。这种不听话的小皇帝吓两句就消停了。”

  男子嘴上虽如此说,依旧散漫地倚在榻上,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

  “不必。丞相将今日的奏折处理了吧。本官去去就回。”

  轿辇微微摇晃,宋时微倚在软垫上,听着外头吱吱的踩雪声,她敛下眼帘,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祈年殿的九脊重檐浸润在了黑暗里,宋时微轻轻一挥手,心腹立即清场,恭敬地候在殿外。

  她孤身踏入殿里。八十一盏金莲灯闪烁着幽光,摇曳生姿中投下一瘦小的黑影。庞大的宫殿正中心蒲扇下孤零零跪着一少年,在巨大的铜像下,显得渺小又可怜。

  “臣宋时微求见陛下。”她嘴上轻言了一声,没有躬身也没有跪拜,径直走向了她。

  哒哒哒,空旷的大殿回荡着她慢慢逼近的脚步声。

  单薄的衬衣,苍白的脸颊,武祈宁的背脊有些颤抖,她依旧挺直背脊固执跪在那,汗水不知不觉浸湿了单衣。

  宋时微直直站立在她的面前,毫不在意地接受了她的跪拜。*

  “两日未食,给臣一个理由,为何?”她打量着这个本应该及笄参政,如今却沦为傀儡的帝皇。

  瘦弱的身形,苍白的面皮,本该威仪十足的丹凤眼软塌塌耷拉了下来,右眼尾一粒朱砂小痣随着睫毛颤动,像滴永远擦不干的泪。

  她低眉顺眼任由宋时微打量,瞧那审视的眼神无声散去,她这才恭敬地回道:

  “大雪虽散去,朕仍忧其行触怒上苍,遂于殿内祈福,滴米未进,以表诚心。”

  宋时微嗤笑了一声,没有忽视她眼底刹那间闪过的恨意和屈辱。

  她不会不知她来的用意,若是真惧她,早在她踏入之时就该起来了。而不是在这里无声显露她的不满和愤懑。

  还是在耍花样啊。宋时微轻叹一声。

  她是觉得她需要一个傀儡摆在前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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