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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

  她筷子一顿,夹住的丸子啪嗒一下掉碗里。

  “至少保留一个可以吗?”他说,“这样你有事可以第一时间联系我。”

  朱伊伊放空的脑袋缓了缓,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让她在微信和电话中至少保留一个。嘴里的四喜丸子特别大,她努力嚼嚼嚼,空不出嘴说话。

  他一直等着她回复。

  只是朱伊伊持续地沉默,让贺绅期冀的心落了下去。他再不想承认,也逃避不了朱伊伊这种态度就是拒绝给他机会的意思。

  喉咙忽然就哑了。

  他深吸几口气,背过身,耷拉着肩往外走,像是不想听见她嘴里又说出什么伤人的话,脚步越走越快:“我先回去了。”

  “要拒绝你,我那晚就会直接拒绝。”

  身后的小姑娘终于开口。

  贺绅定在原地,大脑空白一瞬后,一个不可置信的答案逐渐清晰。他茫然地眨了下眼,怀疑,愕然,再是止不住地惊喜。他蓦地转过头,视线紧锁着她,声音压得特别低,像是吓到她后改变想法:“你的意思是?”

  朱伊伊却点到为止,没再说话。

  她之所以拉黑他,不过是想把贺绅这个名字连同过往的那些全部遗忘,以一个全新的视角去考量他。

  没想到平时那么聪明的人,连这点都想不清楚。

  还可怜兮兮得跟路边被抛弃的小狗一样。

  朱伊伊在心里骂他是二愣子,不过她没打算把真实想法一五一十说出来。

  二十六岁的年纪不允许她再随意踏入一段感情,贺绅想追回她,可以啊,那就等他把一颗真心捧到她面前,让她看见,让她摸得到,让她真真切切感受到——

  来自贺绅的、炽热的、毫无保留的、独一无二的爱。

  但她接不接受,另说。

  “我不是给你机会,”朱伊伊淡淡地凝睇他,“我只是在考虑现在的你值不值得让我给一个机会。”

  贺绅呢喃:“够了。”

  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离开朱伊伊家后,贺绅在空旷落尘的楼道里站了会儿。

  冷空气无孔不入地往他单薄的西装里钻,暴露在外的皮肤不消片刻已经冻得通红,他毫无知觉,背抵着墙消化朱伊伊刚刚的一番话。

  半晌,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胸腔震动时连着声带,楼道里回荡着男人清沉的笑声。

  青天白日里小区人来人往,不出一会儿,一个女人拽着小丫头上楼,猝不及防看见站在楼道里的贺绅。男人冷淡的眸子扫过她牵着的小丫头,小孩子不怕生,眼睛滴溜溜地转,奶声奶气地喊:“爸爸……”

  贺绅微怔,却不反感,初为人父的喜悦星星点点地溢出来。以后他和朱伊伊的孩子也会这么喊他,爸爸或是daddy.

  他轻笑了声。

  女人却是一僵,警惕地抱起孩子,边上楼边教育:“瞎喊什么爸爸!宝,你可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

  “那个叔叔吗?”

  “小心是人贩子,卖你。”

  “噢,人贩子叔叔。”小丫头笑嘻嘻,“我刚刚是想说人贩子叔叔比爸爸帅!”

  “……”

  “不过还是我麻麻最好看~”

  下楼时,贺绅西装裤内的手机震动,页面显示“南二”,这人上回还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话也是阴阳怪气,打电话来不见得是好事。不过他赶上了好时候,今天贺绅心情好,接通:“有事?”

  南二愣了下:“这么开心?”

  “嗯,喜事。”

  不等南二回话,贺绅春风得意:“你没老婆孩子,不懂。”

  南尔气笑了,这个神经病。

  但偏偏贺绅的话也算是歪打正着,他今天打的这通电话还真是为了朱伊伊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少在这显摆,我打电话找你是有正事儿。”

  难得听他没阴阳怪气,贺绅耐心稍长:“说。”

  “我今天回了老宅陪长辈吃饭,吃完饭我就麻溜地准备滚。”

  “滚这么快?”

  “还不是怪你上回坑我的合同,让你两个百分点,老爷子恨不得揍死我!我去车库提车,回头看见老爷子还是吕伯父两个人在前院下棋,结果你猜怎么着——”

  贺绅最烦南二吊儿郎当地混样,说话大喘气。

  他打开车门,系上安全带,心中倒数三秒对方还不说正事,他就挂电话。车引擎刚发动,就听见那边幽幽开口:“我看见贺伯母了。”

  车身轰轰响着。

  贺绅敛去眸底的笑意:“确定?”

  “去年飞纽约还拜访过你妈,我眼瞎才认错。说起来,你妈怎么突然回国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贺绅当然知道,但没想到这么快。

  年初三他回国前有意探过口风,最快也会在月末,现在却提前了半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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