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电闪雷鸣,平地乍起的惊雷是不是照亮屋内一切,不知怎地,方才还鬼影隔绝的可怖鬼影此刻却犹如被隔绝在另一方空间。
“嗯,我知道。”
奚逢秋轻轻点了点头,情绪看上去异常平和,唯有眼底流露出一丝诡谲古怪的碎光。
忽然间,一直压在她后颈的微凉指尖若有似无地掠过她的发丝和肌肤,朝着耳侧缓缓滑动。
池镜花不禁打了个冷颤,不懂他要做什么。
直到他停在池镜花的肩上,掌心完全覆着傀儡妖方才碰到的地方,停顿几秒,才极为轻柔地替她拂去残留的难闻妖气。
池镜花松了口气,干脆随他怎么喜欢怎么来,垂眸间,突然发现面前有一道阴影打了下来。
是傀儡妖!
它虽被砍掉脑袋,但四肢仍可自由活动。
雷电照亮他由木头制成的一节节躯体上,他就正站在雨下,双手持着生锈的剑刃,躺在地上的木偶脑袋随着嘴巴的张合,有破碎的声音溢出。
“来跟我……一起……跳舞吧……”
破案了。
这是一个喜欢在雨夜持刀跳舞的危险变态妖怪。
池镜花脑中警铃大作,正要出声提醒,不想下一刻,眼前蓦然一黑。
是奚逢秋蒙住了她的双眼。
而后,耳畔刮来的冷风中传来少年轻声细语的泠泠嗓音,像是拥有魔力般,莫名安抚好她狂乱的心跳。
“别怕,只需要一小会儿。”
池镜花默不作声地抚上他的手背,由本能指引着她一点点向他的指尖探去。
不出所料,在他手指的尽头摸到几缕白丝。
下一秒,“哐当”一声脆响,双刃光速掷地,整只木偶随之倒下,万物归于寂静,池镜花也得以重见光明。
她垂眸望去,借助闪电落下的白光看见木偶的四肢皆被削去,只剩个无法自由活动的身躯匍匐倒地。
奚逢秋眼睫低垂,惨白的面庞却漾着温柔的笑,视线一错不错地凝视着少女,借此来窥探她内心的真实情绪。
“这样也会害怕吗?”
池镜花如实摇头,“不会。”
不仅不怕,他简直好得太过了!
比之前都要温柔。
而且这一次,奚逢秋救她,更像是怕她遇到可能会任何潜在危险,而不是在她遇到危险时再出手相救。
跟之前遇到衣服鬼时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
果然是因为好感度上来了吧。
池镜花想到曾对他做过的那些事,感叹努力没有白费的同时,不禁联想到后面应该怎样才能让他更在乎自己。
不过现在还是专注眼前事比较好。
她自然而然将目光转至地上的木偶,蹲下身子,用手指好奇轻戳傀儡妖毫无温度的手臂,有些苦恼地歪了歪头打量着。
“这只妖怪要怎么办?”
虽然木偶的躯体已经支离破碎,但它没死,喉咙里一直传来破碎的呻|吟,不停重复“跳舞”二字,只要有机会,它还可以重新组装四肢。
奚逢秋只淡淡垂眸,目光轻轻扫过池镜花黏在额头和脸颊的发丝,落在她微微翘起的鼻尖,依稀可见其挂着晶莹的雨水。
虽然不久前被傀儡妖扰乱思绪,但此时此刻,只是这样看着池镜花,尽管她没做任何取悦他的事情,但足以驱散先前所有不快。
“试试用火吧。”
他的声音轻轻慢慢,听着莫名有些高兴。
经他一提醒,池镜花才想起个生活常识。
“对哦,木头怕火。”
怪不得它只在雨夜出没,水是火的克星,若是一旦遇上,它几乎死无全尸。
这妖怪……看着挺傻,结果原来这么聪明!
屋外雨声愈小,风也几乎全息了,只有偶尔惊起的雷电吓人一跳,照的墙面血影若隐若现。
奚逢秋微微低头,湿漉漉的发丝搭在肩上,他轻“嗯”一声,抬起右手指着屋外,指尖一颗水珠滴在池镜花肩上。
“雨快停了。”
池镜花抬头望去,只瞧见暴风雨后的野外恢复白日的宁静,无畏的杂草终在风雨中弯下了腰,恐要等到明年开春才能重新站立。
“嗯,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池镜花行动能力极强,很快便将木偶脑袋、身躯和四肢收拾好,拉着奚逢秋往吴村长家所在的方向赶。
可是下过雨的小道尤为泥泞难走,不出片刻,她干净的裙摆便沾满泥点,好不容易回到吴家,已是后半夜。
他们敲了很久的门才有人应声。
吴村长夫妇拿着菜刀颤颤巍巍地将门打开个缝隙,由吴村长将吴夫人护在身后,直到确认是他们二位才放心将门打开。
脸已吓得惨白的吴夫人站到前面来,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对不住,二位仙师,我们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