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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已经给祖母去信了,阿姆,到时还要麻烦你帮我把祖母接过来。”

  方妈妈笑道:“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小姐放心就是了。”

  姜贞早就想把祖母接来扬州了,但前些年她还小,加之祖母听闻陈家挂着白,不愿上门打扰,这才拖到今年。

  大姑姑家新添了几个小孙儿,屋宇恐怕不够,虽然这么些年大姑父一家没说什么,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这些年她帮二夫人打理商铺,也得了一笔丰厚的分红,从开春起,她就在物色宅子,想把祖母接过来。

  “大姑姑待祖母好,我时刻记在心里,阿姆,到时你去原武县,记得把这一百两银票给大姑姑。”姜贞没有随信将银票寄去,因为大伯一家这些年常来找大姑姑麻烦。

  姜贞想到大伯一家,脸色便难看起来,“阿姆,我家老宅的房契和地契都在祖母手里,我已去信给祖母,地契给大姑姑,老宅只有几间棚屋,不值几个钱,当初爹爹分的官宅,请阿姆带祖母去衙门退还吧。”

  方妈妈吃了一惊,“小姐,可……知府大人不是说那宅子是赏给姜家了……”

  按朝廷规矩,官员能分到官宅,但姜贞父亲死于任上,留下寡母和幼女,知府为表抚恤,便上书朝廷将原来的官宅赐给姜家,姜家大房就一直住在里面,也是因为这座二进的宅院,还有朝廷的一笔抚恤银子,大房夫妻二人上辈子才会对姜贞痛下杀手。

  姜贞淡淡道:“我

  知爹爹为人,他一生淡泊,以身报国只会觉得荣幸,那宅邸既让人生了贪念,倒不如物归原主。”

  爹爹当初是念着兄弟之情,见姜仁一家种地凄苦,恰逢原武县的灾年,庄稼被洪水淹没,才好心让姜仁一家入住,怎知这一家人包藏祸心,在爹爹去后,不仅霸占了屋宇,还企图害她性命。

  姜仁一家当初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

  方妈妈一脸怔然,贞姐儿这些年跟着二夫人,越来越有主见和手段,当年在来扬州的路上,埋在她怀里哭泣的小女孩儿,竟不知不觉长大了。

  她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大人若在天有灵,见到贞姐儿这样,也应该放心了。

  姜贞眉眼间的戾气很快消散,笑着对方妈妈说,“阿姆,等祖母过来,咱们三个就去外面过自己的日子,从此以后,再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她终于能好好活一回。

  方妈妈笑着笑着抹了一把泪,“小姐,老夫人要是见了你如今的模样,一定很高兴……”

  姜贞点点头,她也想祖母了。

  想着祖母的事,姜贞已经把陈恕忘在脑后。

  闻溪院书房中,陈恕正对着书卷出神。

  杨夫子的话,竟让他无言以对。

  陈恕从未想过,他竟然真的对贞贞生了男女之情。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陈恕治学喜欢溯其根本,他试图找出自己动心的源头。

  然而并没有哪一件事是书里所写的那样刻骨铭心。

  年少时在东山书院求学,当时有师兄骗他看过一本风月小说,陈恕当时只看了一页便觉无趣,丢在一旁。

  但他过目不忘,至今仍记得那书中,张生与崔莺莺在普救寺初遇,见到把花游玩的崔莺莺,张生惊为天人,一见倾心。

  陈恕却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姜贞时,心里不太喜欢,他觉得姜贞毛躁,不懂规矩,还过于天真。

  但是后来,才慢慢发现,姜贞与别人都不一样,她是花丛中蹁跹的蝶,那样灵动,那样可爱。

  所以,其实在他心里,姜贞很早就与别人不同了。

  陈恕豁然开朗,紧蹙的眉头随即舒展,缓缓弯起唇角。

  墨竹靠在门边,见自家少爷对着书一会儿拧眉,一会儿轻笑,浑身一颤。

  少爷难道是病了?怎么如此古怪。

  陈恕确定了自己的心意,笑容却渐渐苦涩。

  正因为看的太清,他才知道姜贞对他全然没有同样的心思。

  她只把他当哥哥,不然绝不会在王小姐面前说与他不熟。

  陈恕心底叹了口气,他初尝情滋味,便已觉情之不易。

  慢慢来吧,他如今没有什么功名,也配不上姜贞。

  倒是要先为他今日的无礼行为向母亲和贞贞道歉。

  翌日,陈恕一早便去天香楼买了几样点心,读完一卷书,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去和方院等着姜贞下学。

  江氏如今一见到陈恕,就想起他昨日说的那荒唐话,忍不住扶额,陈恕歉疚道:“母亲,昨日是儿子不对,今日特意来向母亲赔罪。”

  他没忘了给江氏带礼物,是一只玉镯,不算多名贵,但样式精致,江氏戴在手上试了试,愁容便舒缓了。

  江氏让飞霜给陈恕上茶,噙着笑道:“恕哥儿,娘不是逼着你成亲,只是希望你能寻一位好姑娘,好好过日子,父母终有一日会离你而去,将来诸多困境,还是得夫妻之间携手度过。”

  陈恕点头称是,其实父母已经十分开明,还会过问他的意见,像大哥的婚事,便是双方家族互相看中,大哥并不在意陶家小姐如何,只是希望陶家能在仕途上对他有所助益。

  陈恕不希望自己的婚姻是一场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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