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汲言谏, 躬蕴才德, 赏罚依纪。”
……
谭盛风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想法, 但至少每次自己听到看到这段略显佶屈聱牙的誓词时,心中其实是有一种感动的情绪在的。
这行文中所提及的拓疆丘将,原名丘岿,也就是众人面前壁画上的人物。
在很久很久之前, 世界上的炁还浓郁异常之时,妖的存在是十分普遍且常见的。
因为拥有着围绕妖核的沉淀展开的修炼体系,使得妖可以拥有漫长的寿命去涵养妖核。
而涵养所需要的就是炁。
对于低等级的妖兽来说,自然生成的炁就足够它们使用了。
但当妖兽的等级提高后,他们就会开始进行狩猎。
而狩猎的对象,除了其他妖兽自然也包括了体内天然存在容纳炁的人类。
在这种狩猎与被狩猎的处境中,一部分对于炁的感知相对敏锐,甚至可以使用炁的人就成为了斩妖人。
丘岿是那个时代公认的最为天赋异禀的斩妖人。
同时为人悲悯,为了保护平民百姓不受妖兽侵害,一直在各个地区之间奔走,
后来,他在时机成熟时联合各大势力一同发起了被后世称为【弭妖肃世】的战争,并以一己之力压制住了队伍内部的暗流涌动。
奈何他在战争即将全面得胜之时却意外身死,紧接着本就在四分五裂边缘的队伍当场分了成果各回各家。
不过随着近百年间炁的大幅消减,妖的数量急剧减少,倒也变相实现了当年丘岿的理想。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斩妖人的式微。
最后在官方的“安定民心”隐晦授意下,斩妖人群体在人世间彻底消匿了行踪,成了话本中的传说。
等到谭盛风从感慨中回过神,那长篇大论的誓词也刚好来到了尾声。
“秉言者,司妖监,魏濯。与会者……”魏濯用手势向身侧示意了一下,紧接着距离他最近的石像中的声音效仿着这种模式报上了自己的门第和姓名。
其余石像,包括位于队伍最后的于星威和谭盛风,也依次仿照着这种模式介绍了自己。
然而不同于别人孔雀开屏般一长串恨不得把所有名号都带上来耀武扬威的自我介绍,谭盛风的自我介绍可以说是非常简短。
简短到甚至只有两个组成部分:
“普通斩妖人,谭盛风。”
是的,就算谭盛风已经是当前实力排得上号的角色,他一直坚持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斩妖人,并以此为由不加入任何民间组织也不去当任何门派的座上宾。
甚至连每年司妖监给专家级斩妖人发放的各种津贴,除了一些跟身份绑定的福利,其他的谭盛风总是能找到一些渠道把这份优待分给同地区的其他斩妖人。
不少高级斩妖人原以为谭盛风这么做只是在惺惺作态待价而沽,根本演不了多久,没想到谭盛风这么一坚持就坚持了好几年。
所以无人可以指摘谭盛风在这个场合下如此简略地介绍自己。
因为没有使用任何权力只是握紧武器兢兢业业斩妖的他的确符合一个普通斩妖人的标准。
“时两千一廿又岁余,宣于东洲常绥。”见所有人都报上了身份,魏濯便推进了仪式的最后一步,“礼毕,请各位落座吧。”
谭盛风和于星威坐了回去,而那些石像也不知何时恢复成了最开始的姿态。
与此同时,房间中央的于可璃原本被封闭的五感随着的眼前黑雾的散去而变得清明。
在长时间的五感丧失之后,魏濯那句原本再不同不过的“接下来请于可璃开始自述。”听在她的耳中仿佛雷鸣般振聋发聩。
然而就在她站起来的时候,一道声音自一旁的手持蛇形锁链的雕像中传出。
“魏主任,打断一下。我有个问题。”
魏濯看向发言的石像,“请讲。”
虽然连瞳孔都未曾被雕刻出石像面部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但谭盛风明显感知到了一种冰冷的审视打在了于星威身上。
“根据亲属回避原则,于女士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这个问题在魏濯的意料之内,他当即答道:“在受审人于可璃的母亲的身份外,于星威还是点将台的门主。考虑到于可璃的年龄以及于星威秉行公允主动上报的行为,特批应允旁听。”
见对方不再言语,魏濯看向周围其他的石像,“还有人有问题吗?”
回答他的是静默。
“那么,请于可璃继续自述。”
于可璃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因紧张而略显急促的心跳,娓娓道:“虽然是自述,为了确保各位对本次事件有更加全面的认知,我想从被我点了将的余牧和他夫人罗开慧的故事说起。”
*
“以上,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说出这句话后,于可璃按照流程跪回到了地面上,任由那些黑雾再次捆锁住自己并封闭全部的感官。
听完于可璃的自述,于星威是感到有些诧异的。
至少在她的认知中,写议论文